林羽跨过断碑的瞬间，冷雾“呼”地漫上来，像浸透冰水的棉絮糊在脸上。
苏映雪的药囊在他身侧轻晃，传来当归混着朱砂的苦香——她总说这味道能镇邪祟，此刻倒真像根拴心的线。
“雾里有问题。”陆九渊的乌鞘短刃突然出鞘三寸，刀身映出的雾气泛着青灰，“唐门禁术说过，腐叶味的雾里若有青气，必是机关引动的阴毒瘴气。”他话音未落，玉无双已从袖中抖出条墨绿绸带，绕着四人腰间一缠，“魔教‘锁魂绦’，瘴气沾了这料子就化水。”绸带拂过林羽手背时，他触到细密的针脚——这是玉无双连夜用毒蚕丝织的，指尖还留着被针尖扎破的血痂。
苏映雪的手突然按在他后背。
“左前方十步，碎石下有动静。”她的医术早通了“望气”，此刻眼尾微微吊起，“像是机关兽的引信。”林羽顺着她视线望过去，雾里影影绰绰有块半人高的顽石，石底缝隙里渗出暗红丝线，正随着雾气的流动轻轻颤动。
“九渊。”他唤了声。
陆九渊立刻矮身贴地，短刃在石边划了个半圆。
“咔”的轻响里，碎石突然裂开，七支淬毒的透骨钉“咻咻”射向众人面门！
玉无双甩袖挥出三把毒针，精准撞落其中五支；苏映雪拽着林羽往旁一躲，最后两支擦着他耳际钉进身后树干，“噗”地没入三寸，木芯立刻泛起黑沫。
“好险。”陆九渊抹了把额角的汗，刀尖挑起块碎石——石底刻着“幽冥卫”三个字，笔画里还凝着未干的血渍，“这机关是新启的，有人知道我们今天来。”
林羽的指节抵在腰间刀柄。
系统面板在眼前浮起，《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金光将四周雾气都染得透亮。
他能清晰感知到，前方三十步外有股若有若无的气脉波动，像是桥？
“跟我来。”他攥紧苏映雪的手腕，往左侧雾浓处走。
果然，五步后雾气突然散开些，座青石桥横在深谷之上。
桥身爬满墨绿色苔藓，桥栏刻着歪扭的符文，每个符眼里都嵌着颗暗红珠子，正随着众人靠近微微发烫。
“这是‘血引桥’。”玉无双的声音突然发紧，“魔教古籍说过，用活人生血喂三年，桥身符文才会显色。”她指尖轻点桥栏上的珠子，珠面立刻裂开细纹，渗出半滴黑血，“这些珠子里至少封了三百条人命。”
苏映雪的药囊“啪”地掉在地上。
她蹲下身时，林羽看见她睫毛在颤抖——三年前在苗疆，她曾见过被血祭的孩童，此刻桥栏上的血珠，和那些孩子手腕上的血枷，颜色一模一样。
“映雪。”他蹲下来，替她捡起药囊，“我来破这机关。”掌心贴着她手背的温度，能感觉到她在强压颤抖，“好。”她吸了吸鼻子，从药囊里摸出颗白色药丸塞给他，“含着，血毒攻心时咬碎。”
林羽运转《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内力顺着指尖渗入桥栏，符文突然泛起红光，在他识海里映出幅画面：桥底埋着九根青铜柱，每根柱子对应个符文，需按“生-死-劫-灭”的顺序注入内力。
“九渊，记不记得唐门‘九宫锁’的解法？”他头也不回地问。
陆九渊立刻凑过来，短刃在桥栏上快速点了九下，“生位在震，死位在兑，劫位在离对，和锁芯顺序一样！”
随着最后个符文被点中，桥底传来“隆隆”闷响。
青石桥缓缓升起，露出下方条青石台阶，台阶尽头隐在雾里，飘来股熟悉的檀香味——和苏映雪药庐里那尊千年沉水香，一模一样。
“走。”林羽率先踏上台阶。
苏映雪攥着他的衣角，陆九渊护在左侧，玉无双断后。
每走一步，台阶上的青石板就发出“咔嗒”轻响，像是某种机关启动的节奏。
“停。”走到第七级台阶时，林羽突然抬手。
他望着脚边石板上的裂痕——刚才经过的六级台阶，裂痕都是横向的，这级却是纵向，“下面有翻板。”他蹲下身，用刀背敲了敲石板，“听声音是空的。”
陆九渊立刻摸出个铜球抛下去。
“叮”的脆响后，石板突然翻转，露出个深坑，坑里插满三寸长的淬毒尖刺。
尖刺上还挂着碎布片，是青崖盟弟子常穿的粗布——看来之前有人试过这条路。
“好手段。”玉无双的毒囊在掌心捏得发响，“这陷阱专等我们松懈时动手。”她话音未落，深坑两侧突然射出数十支弩箭！
林羽旋身将苏映雪护在身后，《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气劲在周身形成屏障，弩箭撞上去“叮叮”碎裂；陆九渊甩出三把追魂钉，精准打落了射向玉无双的几支；苏映雪则摸出定魂膏抹在众人鼻下，“弩箭上有迷药。”
众人喘着气继续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雾突然散了。
眼前出现座巨大的石门，门高十丈，刻满玄鸟衔珠的浮雕，每道纹路里都泛着幽蓝光芒，像活物在皮肤下流动。
林羽伸手推石门。纹丝不动。
“唯有真正的强者，方能开启此门。”
声音从石门后传来，像古钟在头顶敲响，震得众人耳底发疼。
林羽的瞳孔微微收缩——这声音的气劲，至少是传说级强者才能发出。
他摸了摸怀中的檀木匣，苏映雪的定魂膏还带着体温。
系统面板上，《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进度条突然跳动起来，像是在回应门后的挑战。
“我是——”
他刚开口，石门上的玄鸟浮雕突然睁开眼。
幽蓝光芒暴涨，照得众人眼前一片雪白。
苏映雪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陆九渊的短刃又出鞘三寸，玉无双的毒囊在指尖渗出淡绿汁液。
雾，又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