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大欺主,六阿哥懂事,就都想着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怎么?都当朕不在了!”
康熙那份冷静荡然无存,满目阴翳。
索额图还没说话,明珠就着急的叩头,“奴才不敢,奴才只愿负荆请罪,求得六阿哥原谅,六阿哥是主子,说句僭越的话,他又是奴才堂侄女亲儿子的弟弟,论国礼论亲疏,奴才都不敢不敬。”
明珠声泪俱下,言辞恳切。
“奴才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能鬼迷心窍的去干这种事伤了大阿哥和六阿哥感情,奴才惶恐啊。”
“万岁爷明鉴。”
明珠趴伏在地上,姿态放的极低,哪还有刚进宫时的样子,弯了脊背,丢了帽子,以头抢地。
他想法变得可快,要是刚进宫时心里还有些底气,看到刚才索额图的惨状,心惊之下,也知道万岁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六阿哥在万岁爷心中,真是不可撼动啊!
在哪就去吹哪家的风,有索额图珠玉在前,他干嘛非要和万岁爷作对,免得像那个老匹夫似的倒霉。
“是吗?朕未见你有悔过之心呀。”
明珠整个身子伏在地上,年纪大了,这个姿势维持了一会儿,身上就酸痛的厉害,脑袋刚才磕的不惜力,这会还隐隐作痛。
明珠的额头已经青紫了。
他抬起头来,用余光去观察康熙的表情,“六阿哥白水鉴心,不做矫饰之态,遇事稳重,做人重情,实乃大清之幸,皇家典范,奴才思虑不周,屡屡犯错,幸得六阿哥宽容大度,方得……”
“好了!”
康熙看着明珠,这狗奴才倒是有些眼力见,可是,“六阿哥璞玉浑金,你们就刁难于他,羊性淫而狠,猪性卑而率,鹅性顽而傲,狗性险而出,猪卑狗险之人,实乃不堪入目!”
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这话实在是说的难听,明珠只得小心的趴跪着,谨慎的等着帝王的判决。
可被这么骂了一通,明珠心里却有了些底,万岁爷明面上将火气发泄了,总归比记他一笔在心里好。
康熙冷眼瞧着明珠反应,这次比起明珠,他主要气索额图。
毕竟索额图才是主谋。
可明珠……真是阴魂不散,贼心不死,近年来狂妄自大,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前朝种种,当他全然不知吗!
稍后收拾他,当务之急——
康熙又转向索额图,前头那脚他是没收一点力,实打实的踹上去,踹的索额图此刻跪着都痛的蜷缩着身子。
他痛,难道胤祚就不痛吗?
他的儿子比他更痛!
不痛在自己的身上,他们永远不会觉得有什么。
索额图……
康熙盯着他佝偻的身子,他本以为这人是个拎得清的,又有能力,协助太子再好不过。
如今看来,只会把好好的孩子往阴沟里带。
今日敢因保成和保清有些摩擦就挑拨他儿子们兄弟关系,明日就敢因为看不惯胤祚,从中作梗离间太子和小六,后日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谏言太子除去哪个兄弟了。
这个说与太子不睦,那个说对太子不敬,竟都成了他排除异己的手段了。
究竟是不尊太子,还是得罪了他索额图啊!
这是他还在呢,等他不在了,保成接手了大清的江山。
康熙都不敢去想,会成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