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眼皮微微一跳，这样的笑意，与昨日嬴彻第一次上朝便索要太子储君之位的笑容，如出一辙！
天下人都不看好，但是这位太子殿下，就是拥有这样的自信！
难道李斯心中咯噔了一下，没有出口试探，就是略微闭口不言，观察嬴彻的神情。
没有变化，依旧是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意，甚至随着时间每流逝过去一瞬，他还能在嬴彻的笑容中感受到一股子‘戏谑’，仿佛就是在说：就笃定你李斯害怕了。
“恭敬不如从命！”
“太子殿下有诏，臣不敢不遵从！”
李斯缓缓行礼。
“等一下？我看错了？李相答应了？”
有人蒙圈，小声嘟囔。
有人张了张嘴，肚子里面浮起一个疑问：‘太子殿下是不是拔刀了？不然李相怎么会答应？’
更多的人，此刻已然是目瞪口呆的模样，仿佛连他们也想不懂，为什么很多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在这位太子殿下的身上就这么发生了？
一个名声闲散不羁的公子，一入朝堂索要太子，始皇陛下允了。
杀了人，在朝堂上胡扯，百官也没有异议。
就连现在太子邀请丞相密谋，还是李斯这样的老狐狸，李斯就答应了？
所有人都觉得颠覆自己的认知，偏偏又不能说什么。
原因很简单，明面上这位李相就是去吃个饭啊，此刻无论是谁说什么风言风语，那就是构陷！是重罪！
“既是如此，孤便等候李相了。”
嬴彻淡淡一笑，对于这些官员们的讶异一点儿也不在乎，便是转身朝着自己的东宫而去。
李斯看着嬴彻的背影，皱紧眉头。
他应该没有猜错吧？这位殿下心中是有打算的，而且是有要事的吧？
“李相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倒是相近啊。”
冯去疾轻笑一声佝偻着身子‘打趣’了一句。
可这么一句打趣，其中包含着浓浓的提防之意！
左相和太子的关系近，那他这个右相如何自处？更何况是他冯去疾，最先对太子示好的啊！是他先来的！
凭什么不邀请他冯去疾？即便是他最后要拒绝，但为什么不是先邀请他？
“臣本臣道。君邀，不敢辞也。”
李斯沉声开口，仿佛没有听出冯去疾的弦外之音一般。
冯去疾也不追究，‘嘿嘿’干笑了两声，朝着宫外走去。
“启禀陛下，这是审问了十八公子宫府之中，拢共七十二名侍女，五十六名侍从的口供。”
“宫门记录，咸阳令曾持有十八公子令入宫而来。”
章邯将一堆经过黑龙卫精简过的竹简放置在地上，恭声禀报：“确如太子殿下所言。赵高虽未直言，但除却懿文宫的学业之外，多次与其讲述‘晋文公流亡归晋，杀晋怀公自立’之事。”
“更有侍女听到，赵高言‘若不夺位，何以自处’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
详尽，贴实，速度。
这就是黑龙卫的办事效率。
始皇陛下不言，只是用朱笔，在一封写满官员名字的竹简之上，轻轻勾去包括阎乐在内的几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