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明天天不亮就出发,赶在鹤鸣回来之前。”
沈知念回房时,春喜已经又把要带走的东西盘点了一遍。
“小姐,我还以为您会去好一会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知念思忖片刻:“春喜,明天你先不要跟我去沈府,拿着银子去南城偏远处租个宅子……”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春喜急急冲到她面前打断:“小姐,您说过要带春喜一起走的呀,就算是沈府那吃人的地儿,春喜也要跟您在一起。”
沈知念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我哪说不带你了,你先去租个宅子,把我箱子里的嫁妆都放下,免得被叔父和婶母惦记。”
她顿了顿:“再者,你的身契暂时还没拿回来,免得去了沈府落人口实,等我过两日跟小侯爷讨回来,你再跟我去沈府。”
春喜恢复笑颜,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我就知道小姐想的周到。”
她说完,又皱眉担忧问道:“可是小姐,大晟朝律法不让女子自立门户,租宅子最多一月余,到时,沈府就会知道您把嫁妆带走了。”
“没了定远侯府做靠山,那到时候,我们还要跟过去一样忍气吞声吗?”
沈知念抬眸,盯着铜镜中的自己。
沉默半晌。
姝丽眉眼间闪过一丝果决的冷厉。
忍……
自然不会。
她手指碾搓袖口,声音冷然:“我已经想到在外面自立门户的办法了,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
翌日清晨,沈知念前脚刚坐上回沈家的马车,宋鹤鸣后脚就回了定远侯府。
他明显心情不错,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几分。
就在昨日晚间,阿里终于松口要搬进他给她置办的新宅子,以后,他再也不用去春台戏班找她了。
两个人在外面也算是有一个家了。
再过段时日,他就会把阿狸以平妻的身份接进府里,他就可以和阿狸日日厮守在一起。
“长庚,快,帮我沐浴更衣,我要去给母亲请安致谢。”
他一边喊人,一边快步朝着风雨轩里走。
长庚匆匆迎出来,神色微窘:“小侯爷,老夫人卯时三刻便启程往南山寺去了。”
宋鹤鸣脚步倏然顿住:“怎么如此突然?”
他心里虽然疑惑,但是脸上仍旧乐呵呵的:“去了南山寺也无妨,那我就修书一封,等人到了,信也到了。”
他说着,把外袍脱下来随手扔到长庚怀里,起身就往案几的方向走。
长庚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先来到案几边,慌乱中将桌面上散落的书籍文章连同那封和离书一起收拢起来,一股脑卷了卷塞进了书桌旁边最底层的架子上。
之后又快手在书桌上铺了一层素白宣纸。
“小人这就去收衣裳,即刻回来研墨。”
长庚忙不迭的又要去把宋鹤鸣的长袍放下。
宋鹤鸣大手一挥:“夫人呢,让长乐去把知念请来,她磨的墨汁浓稠细腻,最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