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火语气散漫:“将军一听是沈姑娘求见,连咱们都撂在这儿了,显然啊……”
他拖长了音调。
“显然什么?”裴淮年推门而入的声音陡然沉下来,衣摆带起冷冽的风,让满室空气都凝了几分。
江火霎时挺直脊背:“将军。”
“方才的话,接着说。”裴淮年裴淮年走到两人面前,不依不饶的问道。
江火往旁缩了缩脖子,还是回道:“……显然……您更喜欢沈姑娘。”话音未落便垂首请罪,“属下失言,请将军责罚。”
裴淮年冷硬线条没有任何波动,他绕到书案后坐下,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本卷宗翻了翻。
烛火晃了晃,将他投在卷册上的影子拉得老长,半晌才从喉间挤出一句。
“回了南洲城,军中操练还是松了,我看你是皮痒了。”
虽说是训斥的硬话,语气里却透着几分轻快。
疾风见状连忙打圆场:“将军,江火也是急糊涂了!他……他是看您对沈姑娘格外上心,一时‘吃醋’罢了。”
裴淮年扫了一眼江火。
“我不认识沈姑娘……”江火脸都吓白了。
疾风摆着手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江火为了将军您,吃沈姑娘的醋!”
这话一出,裴淮年和江火同时僵住。
南洲城权贵圈里龙阳之癖不算稀罕事,连嫣红院都养着面白唇红的小倌。
但他们行伍出身,一身血气往那一站便是铁骨铮铮的模样。
这样一说,倒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江火惊得目瞪口呆,欲哭无泪,恨不得捂住疾风的嘴:“疾风,你闭嘴吧,我看你想害死我!”
裴淮年脑海里反复浮现沈知念在月色下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面容,敲了敲桌子,突然沉声道:“好了,说回军械的事。”
疾风立马正色拱手道:“三日前,我在东兴见了暗探,他说早前在那边见过山匪里的刀疤脸,确实是东兴本地人,还开了家打铁铺。其他山匪里,有几个是铺子里的伙计,还有几个无业游民。现在铺子关了……”
“线索也跟着断了。”
裴淮年指尖叩着桌面,打铁铺确实是藏匿刀具的好地方。
江火接话补充道:“将军,这批军械数量太少,山匪又全死了,眼下只知道是东边来的。到底是军中有人私卖军械,还是另有图谋,暂时查不出眉目。”
裴淮年的目光紧锁着桌案上的卷宗,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泛黄的纸页。
七八个从东兴来的毛贼,竟甘愿冒杀头的风险,千里迢迢运送十几箱军械。
还偏要绕经南洲城。
到底是为什么。
更蹊跷的是,他们中途还抽空绑架了定远侯府的人,虽说山匪死不承认,但是,当时是他亲手从山匪手里把沈知念救出来的。
他起初怀疑这帮人并非大晟子民,或许是冲着沈将军的旧怨来报复沈知念。
可如今看来,也不是。
正思忖间,江火突然说道:“将军,山匪藏身处的铜盆里找到封烧剩的信,拼出这几个字。”
江火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本书,掀开夹层,里面被烧的发黑几乎变成灰烬的纸片上,
依稀可辨出三个字。
【侯】【女】【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