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扯了扯嘴角,笑意未达眼底:“周公子,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少废话。”周明远眯起眼。
“今早,沈知念说她已与人订婚,不肯进尚书府做妾。”
“哪个不要命的敢碰侯府弃妇?”他把玩着扳指冷笑,“不重要,我让人绑了扔河里就是了。”
于氏摇着团扇慢悠悠道:“怕是您动不得那人。”
她拖长了音调:“那人是裴将军。”
周明远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粗粝的笑声:“裴淮年?是你疯了还是沈知念吃错药了?整个南洲城权贵,谁不知道?他裴将军想娶谁不是一句话的事!”
话音未落,咬着后槽牙冷笑一声,眼底腾起阴鸷的戾气。
于氏本因沈知念的话有些发虚,听周明远这般说,那点心虚顿时散了干净。
“周公子,不是我多嘴,”她摇着团扇凑近,“这丫头脾气又臭又硬,三番五次说不嫁。我虽把她锁在房里,可保不齐她还会使什么坏心眼。”
“自家事自己摆平。”周明远呷了口茶,语气漫不经心。
“是是是,我的事!”于氏赔着笑,指甲却在袖中掐得生疼。
为了让沈紫燕嫁进尚书府做正房,她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
如今沈府日渐败落,别说沈紫燕是修了八辈子福气,就是沈府若能攀上周家这门亲,日后在南洲城也算有了靠山。
“不过,你今天都说要把沈知念带走了,我看啊,这接亲迎亲入洞房的仪式该做还是得做,免得又横生枝节,你说呢?”
于氏堆着笑亲自续上茶水,眼底闪过精光:“今日把该做的做了,她就算再硬气,也得服软。”
“明日一早,你再把仪式办得风光些,让紫燕跟着一同回府就是了。”
于氏有自己的盘算。
她今日会邀请沈家族长,以及南洲城权贵一并过来,亲自见证周明远和沈知念在一起了。
明日再借大婚仪式逼他履行娶紫燕为妻的承诺。
到时候这门亲事成了定局,量他也不敢反悔。
“你是说,今日就在沈府拜堂入洞房?\"周明远挑眉反问,指节敲了敲茶盏。
“不过是纳个再嫁的妾室,何必讲究那些虚礼?”于氏照搬他先前的话,语气带着几分谄媚。
周明远忽然笑了,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玉扳指,脑海里却浮现出沈知念的模样。
她站在晨光里,脖颈纤细得像易折的玉,却偏要挡在沈孽桃身前,眼神里的倔强比刀刃还利。
“有点意思。”他低笑出声,茶烟氤氲中,眼底的阴鸷竟化开几分玩味。
残阳挂在天边。
沈知念心口的焦灼如沸油翻涌。
怀中的熊大突然呜咽着打了个滚,毛茸茸的爪子扒拉着她的袖角。
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猛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