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语像附骨之疽,每次想起,都在记忆里反复剐蹭,剜得她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腥甜。
许阿狸却故意眼皮都没抬,随手摆弄一杆戏枪。
“宋小侯爷说笑了,你再不回去,你家夫人该怨我了。”
从春台戏班离开的时候,沈知念听见一个戏子不屑的对许阿狸说道。
“什么侯爷夫人,不过也就是个普通的后宅女人,只会依附于男人罢了。”
……
如今她的后腰,还留有一块疤痕,每逢阴天,就会隐隐作痛。
沈知念收回回忆,淡漠应道:“我可不知,什么时候琳琅阁也变成戏台子了?”
宋鹤鸣还想说什么。
许阿狸手腕灵巧一转,折扇轻敲宋鹤鸣的肩膀。
“鹤鸣,沈姐姐说的是啊,不过是意外遇见,怎能说是她有意烦扰你呢?”
她说完,娇艳的脸上扬起一抹粲笑。
“阿狸言之有理,今日你表演如此精彩,这琳琅斋的物件,你可任选,权当是我送你的贺礼。”
宋鹤鸣满脸笑意,亦步亦趋跟在许阿狸身后。
“这不好吧,我听闻,定远侯府掌家之人是沈姐姐,你说要送我礼物,可经过沈姐姐同意了?”
许阿狸扬起下巴,目光若有似无落在沈知念身上,脸上笑意未减。
沈知念抬眸,与她对视。
“琳琅斋是开业经营的铺子,小侯爷送了礼,如实入账即可,毕竟,老夫人还会时常问起。”
许阿狸一怔,眼眸中难掩惊艳之色。
沈知念唇角微勾,神色淡漠疏离,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清冷气息。
她并未佩戴任何名贵首饰。
着一袭浅青色罗裙,裙摆与袖口处,仅以细腻的银线勾勒出几缕简约的云纹,再无其他过分装饰。
可就是这般素净装扮,却让人一眼望去便再也挪不开眼。
她明明被宋鹤鸣冷落厌弃,但是眸间却丝毫没有怨妇摸样,反而像是幽静山野里盛开的牡丹。
在清风暖阳下,带着一种自在又傲然的气质。
沈知念话音一落地,宋鹤鸣就厉声反驳:“入账,入的什么账?”
他又宠溺看向阿狸:“阿狸,何必要她同意,这琳琅斋,是我定远侯府的铺子,我说送就送了,只要你喜欢就好。”
沈知念无声抿唇。
你喜欢就好……
宋鹤鸣还真是大方,琳琅斋是定远侯府为数不多银钱收入尚且可观的铺子。
玉器首饰也主要是供应闵京的达官显贵。
所以价值不菲。
如今,他轻飘飘一句话,就让许阿狸任选。
且不说定远侯府撑不撑得起,日后,其他达官显贵是否还愿意从这里购买首饰,都另说。
但是,既已签了和离书,她已没有立场再管侯府的事。
看沈知念沉默。
许阿狸兀自笑了笑,扇子在铺子展示架上点扫一番,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是些寻常妇人喜欢的玩意,我可没什么兴趣。”
“那阿狸你喜欢什么,我让人去买来送给你。”
宋鹤鸣忙不迭说道。
就在这时,琳琅斋的老板已经把账册取了来。
“夫人,您请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