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陆言曦扶着原衡躺到床上,替他脱了外套和鞋子。他闭着眼,眉头微蹙,显然醉意未消。
她转身想去倒杯水,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
“别走。”他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执拗。
陆言曦无奈,只好坐回床边:“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水。”
原衡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今晚留下来。”
她耳根一热,却还是点了点头:“好。”
他这才松开手,可目光依旧追随着她。陆言曦倒了水回来,扶着他喝了几口,又用湿毛巾擦了擦他的脸和手。
原衡全程都很安静,只是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薄唇紧抿,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
“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她轻声问。
原衡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脸上,半晌才道:“……没有。”
“那为什么突然喝这么多酒?”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指节:“……想你了。”
陆言曦一怔,耳尖微微发烫。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可原衡的表情却认真得不像醉话。
“我们……一个星期没见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的涩意,“……你忙,我没打扰你。”
陆言曦心头一软,反握住他的手:“那不是可以打电话吗。”
原衡看着她,忽然低笑了一声:“……怕你嫌我烦。”
“我怎么会嫌你烦?”她小声嘟囔,指尖无意识地挠了挠他的掌心。
原衡没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睡吧。”她轻声说,替他掖了掖被角。
原衡却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言曦。”
“嗯?”
“如果……”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如果我曾经伤害过你,你会原谅我吗?”
“这个问题你不是问过了吗?”
陆言曦不明白他为什么老是执着这个问题。不都说了梦是假的。
可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她还是点了点头:“会。”
原衡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为什么?”
“因为是你。”她轻声说,指尖点了点他的心口,“……我喜欢的原衡,从来不会真的伤害我。”
他呼吸一滞,慢慢地搂住她。
陆言曦趴在他胸口,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一声一声,震耳欲聋。
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在心里,最后只能在未开口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全部吞没了回去。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变得这么若得若失,可这一刻,她只想紧紧回抱住他。
都说心有灵犀,不久后的晚上,陆言曦也开始做梦。
起初只是些零碎片段。她梦见自己站在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病房里传来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父亲苍白的脸在白色被单下显得格外消瘦。这些画面太过真实,以至于她每次惊醒时,都要愣神许久才能分清梦境与现实。
可后来午觉做噩梦,晚上也做噩梦,可怕的是这噩梦居然还能串联起来,像放电影一样,又是那么真实。
梦里的一切都太可怕了,爸爸早早地因病去世,原衡的冷漠,逼她离婚,婚后又对她纠缠不清,还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断……
后来在梦里有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这不是原衡,可她想看清这个人时,却怎么也看不到。
噩梦还在继续。
这次她梦见自己站在民政局门口,手里攥着刚换来的离婚证。原衡头也不回地走向马路对面的车,车窗降下,露出一个陌生女人的脸。
最可怕的是,梦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如此真实,醒来时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周末的午后,陆言曦在沙发尖叫着醒来,一旁的原衡立马走过来把掉落的毛毯重新拿毛毯盖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