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鹿听到这话,心中针扎似的颤了一下,脸上微微变了颜色。
刘居庸却面带微笑,这孩子的话绵里藏针啊!不愧是天才,自己没告诉他,他自己就识破这师徒二人是上门挑衅的。
就该这样还击他们。
高旗北听出赵婴话中的不和谐,忙替他的夫子张伯鹿解围,不客气地问道:“那首离离原上草是你写的?还是抄的?”
赵婴哈哈大笑,给对方戴高帽子:“我知道你也是天才,依你的阅读量,不对,再加上你夫子的阅读量,你们能指出我抄哪位作者的吗?”
二人脸上俱是一滞,他们没见过这首诗,指不出赵婴抄袭谁的。
还没比试,张伯鹿和高旗北就被赵婴的三言两语挤兑得无话可说,心里万分不痛快,可碍于情面又不便发作,只得干笑几嗓子掩饰过去。
张伯鹿不服气啊,他可是真材实料的举人,比刘居庸的学问高了很多。他的弟子高旗北也不差,在他们县读书人中也有天才的评价。
怎么能输给穷乡僻壤的一个酸秀才的弟子?
张伯鹿皮笑肉不笑说:“前段时间,我被你的诗震惊到了。如此哲理的诗,却是十五岁孩子写出来的,似乎这孩子年纪轻轻却饱经风霜,一肚子沧桑,腹有千言万语,却只说出春风吹又生的话来。”
“我的弟子高旗北已是童生,明年院试一定考中秀才。他擅长对对联,写诗,写策论,写八股。在我们县也有微有薄名。”
“不过他还年轻,见识不广,认识浅薄,为让他见识一下天才,我带他来会一会赵婴。”
“接下来,就让赵婴与高旗北比试三场,三局两胜,分别是对对联,赋诗一首,再加八股破题,不知刘兄什么意思?”
言下之意,我们打上门来了,你与赵婴敢不敢接招?
高旗北领会了张伯鹿的意思,倨傲地瞥一眼赵婴,挑衅地说:“我与张夫子潜心学习多年,我已是童生,敢问你是什么身份?”
赵婴连童生也不是,还是白板,可赵婴信心百倍,丝毫不惧怕他的挑衅,回了一句:“土丘叫作山,泰山也叫作山,同样是山,名为山,实际不是山。”
话中讽刺高旗北其实是一座土丘,与泰山相比,简直掉价到底了。
高旗背脸色大变,心中生气赵婴不给面子,赶忙回击一句:“百川称为河,黄河亦是河,最终都流归大海。”
赵婴扯扯嘴角,说道:“比大海更宽广的是天上的星空,比星空更宽广的却是人的心胸。”
“这……”高旗北语结,没料到赵婴如此回答,一时说不上话来。
张伯鹿不满地瞪一眼高旗北,斗嘴,比文采,你都输给赵婴,真是岂有此理!依旧笑说:“乡下小儿的诡辩之术倒是挺溜,不知在对对联,写诗和写八股文方面会不会也是如此?”
刘居庸面带微笑看向赵婴,内心已经破口大骂,张伯鹿你跑这么远,就是为了踩赵婴上位?让我的徒弟给你的徒弟当垫脚石?
心肠未免太黑了!
讲真心话,刘居庸担心赵婴关键时刻掉链子。
以前的赵婴不认真读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混世魔王之称,第二次入学才微有起色。
谁知道他是不是瞎猫碰到死老鼠,机缘巧合才写下一首好诗?
万一这会儿写不出来好诗,对不出来对联,败给张伯鹿的弟子,不仅打击赵婴的信心,来年的县试也会给他巨大的压力。
当然了,作为赵婴的夫子,刘居庸的压力也很大。
若败给张伯鹿,他还有脸在这里继续教学?村民们知道了,肯定骂他沽名钓誉,让他卷铺盖回家抱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