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署的偏房,像是一口被遗忘的枯井。
冷风顺着窗棂的窟窿嘶嘶地灌进来,卷起地上积年的尘埃,带来一股潮湿的、带着霉味的寒气。
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着,苟延残喘,将墙壁上两个人的影子拉扯得不成形状,如同鬼魅。
萧六瘫坐在那条光溜溜的长凳上,脸色惨白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涣散,显然还未从方才九死一生的逃亡中回过神来。
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更显狼狈。
林三站在窗边,背对着那豆大的、昏黄的光。
夜色浓稠,仿佛要将整个长安城都吞噬。
他沉默着,一动不动,像是一尊融入黑暗的雕像。
只有偶尔从窗外缝隙透进来的、微弱的星光,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冰冷的微芒。
他缓缓抬起右手,伸到那摇曳的灯火前。
借着那点微弱的光,他仔细审视着自己的掌心。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接触过“禁地”院墙的那几处皮肤,呈现出一种极其怪异的状貌。
既不是擦伤的红肿,也不是烫伤的水泡。
而是一种干枯。
如同被
皮肤失去了原有的纹理和光泽,变得粗糙、僵硬,甚至微微泛起一层不祥的灰白。
他尝试着弯曲手指,指关节处传来一阵明显的滞涩感,仿佛筋络都被冻住了一般。
那感觉……很不好。
他皱紧眉头,回想着翻墙时的每一个细节。
墙头光滑,并无尖锐的凸起。
唯一异常的,就是那一瞬间,指尖接触到的、如同滑腻苔藓般的冰凉触感。
是它?
“林哥……”萧六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咱们……真的……活下来了?“
他的声
“嗯。”林三放下手,转过身,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波澜,“活下来了。“
他走到屋
“万宝阁的反应,比我们想象的更激烈。
也证明了,我们找对了地方。”
萧六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想起那诡异的小院,那令人窒息的气息,还有那些如同鬼魅般出现的守卫,他的心脏就一阵狂跳。
“那……那个女侠……她没事吧?后来动静那么大……”
“她既然敢孤身探险,自然有她的保命手段。”林三淡淡道,目光落在了桌案上那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小包上。
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担心一个只是短暂合作的神秘人。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以及……这趟冒险带回来的唯一“战利品”。
他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解开油纸的绳结,将其摊开。
那块巴掌大小的黑色布片,静静地躺在粗糙的木纹上。
昏黄的灯光落在上面,没有反射出丝毫光泽,仿佛所有的光线都被它贪婪地吸收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