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屑砸在火坑里的噼啪声刺得我耳膜生疼。
洞外的风卷着血锈味灌进来,我盯着凌尘风道袍上的暗红血渍——那应该是守山妖修的血,混着晨露还没干透。
\"云澈,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的破山剑嗡鸣着,剑身上的水珠子被剑气震成细雾,在他身周凝成冷冽的弧光。
我能听见自己颅骨里那道裂缝又往深处啃了一寸,左半边脸烫得像敷着烧红的铁板,右半边却冻得发木,连嘴角抽搐都只剩半张脸在动。
\"死期?\"我撑着洞壁站起来,魔焰不受控地窜上指尖,在掌心烧出团黑红的火。
系统倒计时在视网膜上跳成00:01:52,每跳一秒,灵魂里就多出根细针在挑。
紫云突然扑过来,后背抵着我的胸口,她腰间的药囊\"啪\"地撞在石壁上,几十颗丹瓶骨碌碌滚到我脚边,有颗青碧色的转魂丹在我靴底裂开,药香混着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
\"你的状态撑不住!\"她的声音带着颤,我能感觉到她脊背绷得像张弓——和三年前在青竹峰,她举着丹炉挡在我和三十个正道修士中间时,绷得一模一样。
那时候她丹火是暖黄的,现在隔着衣裳都能烫到我;那时候她眼睛里只有\"不能让这个魔修死在我面前\",现在多了团火,烧得我喉头发紧。
灵犀的血阵在洞外炸开。
她咬破的指尖还滴着血,金粉混着血光在洞口织成网,可那网刚成型就被破山剑挑了个窟窿。
凌尘风的剑风裹着冰碴子刮过来,割得我脸上生疼——这不是普通的正道剑诀,我眯起眼,突然嗅出剑风里混着缕腥甜,像极了千年前魔宫密室里,老魔君临死前喷在我脸上的血。
\"灵犀的幻阵被破了!\"幽影妖狐的狐尾在身后炸成毛绒绒的球,她突然拽住我的手腕往旁边一扯,碎石\"轰\"地砸在我们刚才站的位置。
这狐狸崽子的指甲掐进我肉里,疼得我倒抽冷气,她却贴着我耳朵嘶声道:\"你的灵魂已经开始渗裂缝了,我能闻见魔气从你脑子里漏出来的味道——三分钟,最多三分钟。\"
洞外传来正道修士的呼喝,至少有二十个结丹期的,还有两个元婴的气息在往这边压。
我舔了舔嘴角,尝到血锈味——是刚才咬到了腮。
系统界面在眼前疯狂闪烁,红色警报刺得左眼发烫,天机目突然自动睁开,我看见凌尘风的命格里缠着根黑丝,像条小蛇似的往他丹田钻。
\"魔种?\"我脱口而出。
凌尘风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丝慌乱,转瞬又被冷意盖住。
他的破山剑突然暴涨三寸,剑身上浮起暗纹——是魔族的锁魂咒!
原来月霜说的正道内部鬼祟,就在眼前这把剑里。
\"结阵!\"灵犀的声音带着狠劲,她咬破的指尖在地上画出个更小的阵,血光突然缠住几个冲在最前的正道修士,他们的法器\"叮铃哐啷\"掉了一地。
幽影妖狐趁机窜出去,血色镰刀划出弧光,两个结丹修士的喉咙瞬间绽开血花。
她回头冲我眨了眨眼,狐耳抖了抖:\"给你争取了十息。\"
十息够做什么?
我盯着系统倒计时跳到00:00:57,左半边身体开始不受控地抽搐。
灵魂里那两个\"我\"撕得更凶了,一个在喊\"杀出去\",一个在冷笑\"你早该死在青竹峰\"。
紫云突然抓住我的手,把颗滚烫的丹药塞进我嘴里——是她新炼的\"固魂丹\",带着她丹火的温度,在喉咙里化出股暖流,暂时把那两个\"我\"的叫声压了压。
\"用裂魂爆发。\"我听见自己说。
系统界面立刻弹出提示:【是否启动裂魂爆发?
需承受灵魂撕裂双倍痛苦,持续时间三分钟。】我盯着凌尘风逼近的身影,他的破山剑已经离我额头只有三寸,剑身上的魔纹亮得刺眼。
\"赌了。\"我咬碎舌尖,血沫喷在系统界面上。
剧痛像潮水似的漫上来,我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洞壁上分裂成两个,左边那个红着眼,右边那个咧着嘴笑。
魔焰突然暴涨三尺,黑红色的火焰裹住我的手臂,连指尖的指甲都变成了漆黑的利爪。
\"退!\"凌尘风终于慌了。
他的破山剑迎上来,却被我一爪拍断剑尖。
剑刃崩裂的碎屑扎进他面门,他踉跄着后退,胸口的道袍被魔焰烧出个窟窿,露出里面缠着黑布的伤口——那伤口周围全是紫黑的魔斑,和千年前被魔将撕咬的伤一模一样。
\"原来你才是魔种。\"我扯着嗓子笑,声音像破了的锣。
系统倒计时在00:00:00处炸成碎片,我的左眼突然刺痛,天机目里的景象开始重叠——洞外的山、凌尘风的血、月霜藏在洞角攥紧的玉佩,还有裂魂渊里那根泛着幽光的锁魂钉,全都在我脑子里转成了团。
幽影妖狐的镰刀砍在最后一个元婴修士后颈的声音传来,她喊了句\"撤!\",可我听不清了。
魔焰正在消退,我能感觉到灵魂像被人用石磨碾过,每动一根手指都要费尽力气。
紫云扶住我的腰,她的眼泪滴在我手背上,烫得我一颤:\"阿彻,你还能坚持吗?\"
系统界面突然亮起蓝光,机械音在脑子里炸响:【裂魂状态解锁——天机目全面觉醒。】我的左眼不受控地睁开,看见洞外的云层里藏着道黑影,像条巨蛇似的盘在九霄大陆最深处。
月霜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混着山洞崩塌的轰鸣:\"裂魂渊在九霄大陆最深处你的最终试炼\"
碎石砸在我脚边,紫云的呼喊越来越远。
我最后看见的是凌尘风趴在血泊里,死死盯着我左眼——那里正渗出金红的光,像团要烧穿天地的火。
意识沉下去前,我听见自己说:\"裂魂渊等我。\"
再睁眼时,鼻尖萦绕着荒草的气味。
我躺在片碎石遍布的山谷里,头顶的天空是浑浊的灰,远处有座黑黢黢的山影,像根插在地上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