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巷,裴舍。
与长公主府邸的喜气洋洋完全不同。
残阳如血,将裴舍残垣断壁镀上一层猩红,更添几分凄凉。
朱红大门已经不知去向,只余门框孤零零地伫立。
像张着巨口的怪兽,嘲笑着他落魄。
府中婢女仆从也都无所适从站在残垣断壁之间,裴老太太一路哭嚎不止。
“怎么办啊,裴家完了!”
“涵娘!你那里不是还有银子,还有庄子!”
“玉岑啊!别愣着了呀!”
裴老太太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将魏乐涵从身后扯了出来。
她抬眼就看到昔日精心布置的院落,此刻空空荡荡。
花草树木被连根拔起,只留下一个个丑陋的土坑。
魏乐涵看着这景象,已经摆不出什么柔弱表情来,只扯了扯嘴角。
这一番‘抄家’之后,这个家哪里还能剩下银子。
她一个孤女投奔表哥家,带的那些银钱,在西北苦寒之地还能看得过去,后来到上京城后,用的都是当年长公主送到裴家的银钱!
京郊的庄子,旺街铺子,那都是当年长公主的!
何况,这些年来裴家花钱越发大手大脚,夏日不断冰,冬日不断银丝碳。
哪会剩下多少银钱!
她藏在磨油坊的银子,是她最后傍身手段,是不可能拿出来给这老虔婆挥霍的!
官舍大不了让裴表哥报上去,重新简单修葺就可以。
而且现下越是混乱,越要稳住。
魏乐涵看着丢了魂似的裴玉岑,暗暗咬牙。
裴家还没完!
裴表哥是个有脑子的,不然当年也不会高中状元,而且他还是陈阁老得意门生。
哪怕一开始收他为弟子,是因为长公主殿下的玉佩,可几年来的师徒情可做不了假。
当年就是怕影响裴表哥和他老师之间关系,才没毁了那玉佩,现在魏乐涵只能暗暗咬牙。
不要紧的,当今皇后没有所出,三殿下早晚会荣登皇位!
所以,只要渡过了今日的难关,她找机会将裴表哥引荐给三皇子殿下,许多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何况,圣旨又没有说到底什么时候成婚!
熬上三五年,说不定天下早已
魏乐涵止住思绪:
“表哥”
带着颤音,小心翼翼扯了扯裴玉岑衣袖,却被他猛地甩开。
单薄的身子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魏乐涵强忍着膝盖传来疼痛,再次爬起身:
“表哥,别气坏了身子。”
“身子?”
裴玉岑闻言,似乎猛然回过神来。
之前他笃定与林青瑶婚事不会作废,所以那日林青瑶‘并非完璧’的话,他丝毫不在意。
可是如今,魏乐涵冒名拿林青瑶送来的东西,转过头施舍给裴家,让他这些年来,不论什么事,都先顾及魏乐涵。
就算她有一些小手段,还常常装病博得他的关注,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如今
裴玉岑一把抓住魏乐涵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居然敢提身子?!”
魏乐涵被他骇人的神情吓得浑身一颤,眼中泪光闪烁,神情倔强不让眼泪落下:
“表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可问姑母,或找了医女,甚至青楼老鸨来问。”
“有许多女子,行房是天生不会落红的!”
说着她眼神绝望直视裴玉岑,必须要抓紧他回过神的机会,将他敲打醒。
“我日日都在府中,又如何与外男发发生呜呜呜。”
“那日发生那种事情,我才是受害者!”
“为何表哥会这么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