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晋酌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
韩之序小时候,不是只有林青瑶守护的。
他吹响的主哨,就是贺晋酌看了许多兵书后,亲自做的。
两人一人一枚,当一个人哨声吹响,另一个的竹哨就会震动。
不过韩之序几乎没有吹过,后来贺晋酌又远赴边关。
两家出了事之后,可算是杀父之仇。
但是贺晋酌却没有丢掉那枚竹哨。
韩之序越发肯定,父亲之死另有隐情。
不过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
他迈着长腿,几步就走到书桌后,也不脱掉外袍,直接开口:
“我长话短说。”
“贺大”
“贺晋酌连夜联系与贺家交好官员,书写奏折”
书房内,静谧无声。
只有油灯火苗偶尔爆裂的轻微声响。
三人身影,在墙壁上投下长长影子,随着烛火的跳动而微微摇曳。
寒冷,笼罩着整个房间。
三人的谈话渐渐细不可闻。
景文二十一年,正月初二。
子时刚过,刑部监牢。
夜幕沉沉,寒意如冰。
刑部监牢内,一片阴森肃杀。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朽气味,像能渗入骨髓。
韩之序身上换了一件崭新的雪狐镶边大氅,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幽冷光泽。
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他脚步从容,没有丝毫犹豫与迟疑。
这里静得可怕。
只有他脚下发出的‘哒哒’声音。
平日里狱卒呵斥声,犯人哀嚎声,此刻统统消失不见。
只余下令人窒息寂静。
穿过监狱过厅之后,便是关押郑坚的普监。
东西两侧,相对排列着十二间牢房。
形成一条狭窄而幽深的南北通道。
牢房檐口外,密布着铁丝天网,网上,悬挂着许多细小的铜铃。
只要牢内之人稍有异动,铃声便会大作,惊动四方。
但是此刻,这些防范措施,如同虚设。
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拦韩之序。
没过多久,脚步声消失,他站在郑坚那座牢房门口。
韩之序长身而立,沉默不言。
只有眼底猩红,与翻滚着的浓郁难明黑雾,泄露了他此刻心情。
嗜血,愤怒,还有杀意。
橡木制成的牢房门,将他和牢房内的人隔开。
郑坚并没有任何恐惧与害怕。
与牢房外的阴冷肃杀不同,牢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没有想象中的狼狈,郑坚反而显得十分惬意。
他懒散地靠在蜀锦软垫上。
身下铺着厚厚绒毯,隔绝了地面寒气。
身前,一个小巧铜炉,炭火正旺盛,其上温着茶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桌案之上,更是摆满了岁安酒楼特色菜。
这哪里像是身陷囹圄的囚犯?
简直比在自家府邸,还要享受!
郑坚带着不屑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牢房外的少年。
“哟,小世子,这是看我落难,来下石子的?”
“还是来找我说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