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实在是受不了了!
怎么的?
咱们长公主府邸的抄手游廊,还能看出一朵花来吗?
殿下估计都沐浴更衣,马上就寝了吧。
韩世子怎么还站在门口啊?
一边吹着冷风,一边烘着地龙!
可怜他金宝没敢喝两口干爹的好酒,这会酒的热乎劲都生生凉透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金宝揣紧了胳膊肘,视死如归开口:
“韩世子,要奴才送您回去吗?”
“嗯?”
“不必了,我骑马。”
韩之序今天心情欢喜,一点也不吓人。
临走前还给丢了几粒金豆子给金宝。
翌日,上京城,诏狱。
虽然已经入了春三月,但冬意仍浓。
诏狱深处,也永远是一片阴鸠般潮湿阴冷。
贺晋酌拿出长公主令牌后,就顺利进了诏狱。
他身后跟着的,并不是那日前来时的罗锅狱卒。
不过这两位狱卒更年轻,也明显听说过职责为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将军。
没有韩知岁与林青瑶在场,贺晋酌身上那股子凌厉杀气,就再也压抑不住。
所以两名狱卒老远就背脊发凉的停了脚步。
应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反正那位只要不死就行,大不了这会就去请张太医。
两人眼神之中,都是互相安慰。
贺晋酌已经停下脚步,慢条斯理地摘下了手套,露出骨节分明但布满老茧与伤痕的大手。
他的语气,称得上和善。
若非眼底毫无温度的笑意,和看着死人的眼神。
几乎让人以为他是来探望老友的。
角落里的人影,蠕动了一下。
郑坚蜷缩在墙角,双手焦黑,腹部裹缠着白色棉布,被血浸湿了一片。
他的牢房中,混合着血腥和腐败的霉味。
这都没有让贺晋酌皱一下眉头。
“唔唔唔,呃呃!”
郑坚看清楚了来人,但他神志尚未清醒,还想不到为何这个大将军会来诏狱找他。
“两位,麻烦帮在下拿几个刑具过来。”
走进牢内前,贺晋酌对两位远处挤眉弄眼的狱卒说道。
那两个连忙点头,记下了索要之物,脚步匆匆去准备了。
贺晋酌从腰带中取出一块绸帕,铺在牢房唯一木凳上,悠然坐下。
很快,狱卒就拿着东西回来。
除了燃烧正旺盛的炭炉,一盆冷水,铁钳,还有几根极细的铁丝。
郑坚似乎终于彻底苏醒,眼中闪过恐惧,试图向后退缩。
可是他已经在墙角,退无可退。
贺晋酌用大手各拿起一个堪称‘小巧’的铁钳。
利落的夹起一根铁丝,在炭炉上炙烤起来。
他的动作轻柔,铁丝迅速泛起红光。
“你知道,在边关最难熬的是什么吗?”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目光始终盯着红光一点点扩大的铁丝。
“不是敌人的刀剑,不是寒冬风雪,而是没完没了的等待。”
贺晋酌的冒进很危险,可是对于他来说,早日凯旋还朝,有时候比他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他有时候甚至厌烦了等待,想回去,回到始终绕在心头,从来不敢忘记的人儿身边去。
铁丝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热意已经从铁钳一端,慢慢传到了贺晋酌手下。
“一开始我在等,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