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老伙计,很快就可以为阿瑶姐姐报仇了。”
他先是垂眸抚了抚追风的马鬃,而后抬起了头。
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任何慷慨激昂的战前宣言。
只有一个简单的手势。
他身后那些陷入沉默的玄甲铁骑,得到了指令,瞬间化作一道汹涌黑色洪流,朝着城门席卷而去。
城门早已飘摇,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被破除。
“噗嗤!”
“啊——!”
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骨骼被重力碾碎的闷响,以及临死前那绝望而凄厉的惨叫,交织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乐章。
镇南王曾经引以为傲的精锐之师,在韩之序这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已经身经百战的铁军面前,不堪一击,很快就被剿杀殆尽。
血色洗过上京城的石板路,看着满地残肢断臂,裴玉岑胃里翻江倒海,他完了弯腰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惨烈,却又如此高效的杀戮。
韩之序的军队,与其说是在打仗,倒不如说是在进行一场精准而冷酷的屠宰。
镇南王眼见大势已去,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他竟然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企图从侧翼逃窜。
下一瞬,韩之序动了。
他的身影快如鬼魅,裴玉岑甚至未能看清他动作,只觉眼前一晃,韩之序已如鬼魅般挡在了镇南王逃跑的路径之上。
“竖子韩之序!”
“安敢如此猖狂!”
“本王今日便要取你狗命!”
逃生无望,镇南王眼中闪过一丝困兽犹斗的疯狂,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槊,孤注一掷地朝着韩之序的胸膛猛刺过去。
长槊裹挟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势大力沉,若是被刺中,只怕当场便要被捅个对穿。
镇南王虽老,可这一手长槊威力不减当年,韩之序手持长剑,明白一寸短一寸险,因此根本没有躲闪,任由那锋利无匹的长槊擦着他的肋下划过,带起一片飞溅的猩红血花。
他几不可闻地闷哼一声,左臂被凌厉槊风扫中,软软地垂落下来。
镇南王见状,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狂喜,他狞笑着嘶吼。
“死吧,小畜生!”
然而,韩之序竟不退反进!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身形不避不闪,仅剩的右臂以一种匪夷所思,完全违背常理的角度,将手中另一柄半截长剑,精准无比地送入了镇南王的心口!
以废一臂的重伤之势,换镇南王之死!
韩之序手中长剑扭转,硬生生在镇南王身体里,挽了个剑花。
“咔嚓!”
一声细微又得令人牙酸传来,镇南王他双目圆睁,瞳孔渐渐散大。
“你你这个疯子”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生命力正迅速流逝,庞大而身躯便从马背上栽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他左侧肋下连带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口子,鲜血汩汩而出,很快便将他的衣袖染得通红,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一般,只是用那双空洞而冰冷眸子,漠然扫视着眼前这座城。
“镇南王已死!”
“降者不杀!”
这才是真正的韩之序吗?
裴玉岑的骄傲,自负,还有忍辱负重换来的位极人臣,在这绝对的武力之中,不值一提。
他看不明白,为什么?
韩之序到底是为什么,会做出兵变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