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
“他们若是退下，只怕你一溜烟就没影了。”纪祈凰悠悠解释道。
宝儿则瞬间傻眼，她的确有这个打算来着。没想到几年不见，那个曾经有些呆愣的姑娘也长出心眼儿来了。
一计不成，气氛忽然微妙起来。
纪祈凰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你怎么会和那个蜈蚣精有牵扯？”
没人知道纪祈凰意识到宝儿护着乌金奎后的迷茫。她爱的人和她恨的人纠缠不清，反倒衬得她像个局外人。
纪祈凰甚至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不是宝儿被逼入绝境，恐怕她根本不会与自己相认。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她希望宝儿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却见宝儿眉头微微皱起，露出些许不悦的神色：“我好像没义务向你解释这些。还有别的事情吗？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纪祈凰如何反应，直接抬脚离开。可才走了一步，整个人就顿在了原地。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禁锢术法，宝儿脸色难看。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放开我。”
“你得跟我走。”
纪祈凰的语气不容置疑，那是上位者习以为常的命令口吻。
宝儿却完全不吃这一套，戏谑地说道：“向来只有任主人摆布的娃娃，没有娃娃反过来命令主人的。寒江，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纪祈凰知道宝儿是在故意激怒自己，所以根本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救命之恩我此生都还不清，你不必用话来激我。上阳郡附近妖魔颇多，缉妖司已经决定统一清剿，你在这里不并安全。”
“统一清剿，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这个回答令宝儿心尖一颤，她下意识地问道：“那些从未做过恶事的妖呢？”
听到这个问题，纪祈凰深深看了宝儿一眼，冷声回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两人目光碰撞，各有深意。
她们谁也不肯移开目光，仿佛谁先闪避，便是认输了似的。
只可惜，这一场无声对决，输的人早已注定。
在宝儿心中，她和寒江认识不过几天。更别提寒江早就变成了纪祈凰，她对纪祈凰可是半点都不了解，何来交情？
可于纪祈凰而言，宝儿是她苦苦寻找了六年的救命恩人。即便宝儿的心如今偏向妖族，也一定是受到了妖邪的蒙骗。
她亲眼见过妖族肆虐之后的惨烈人间，但宝儿大概率没有。她坚信只要宝儿亲身体验过，就会知道人族地界绝不能允许外族存在。
有了这样的想法，纪祈凰的态度再次缓和下来：“不跟我走也可以，但必须让我知道你的去向。”
“好啊。”宝儿答应得十分痛快，谁让她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我住在青竹山，你可以去那里寻我。”
宝儿这次说得是实话。
主要是吧，她也没有撒谎的必要。毕竟，除非放弃青竹山，否则纪祈凰很快就能找到她。
纪祈凰却不敢就这么相信宝儿。她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枚可以确定佩戴者位置的玉戒指，套在了宝儿左手无名指之上。
玉戒指套上的瞬间，宝儿便恢复了行动能力。她小声咒骂了句什么，随即便大摇大摆地消失在了纪祈凰的视线中。
负责围剿的捕官们面面相觑，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错过，却还是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幕。
可看着纪祈凰晦暗不明的神情，也没人敢多嘴。
好半天，纪祈凰才再次出声：“撤吧。”
随着她一声令下，四明山再次回归沉寂。
彻底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