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兰的目光在那些散落的纸页上扫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看来,写下这些信件的,都是当年留在这片空间里的千岩军将士。”
派蒙好奇地凑近,小声问道:“信里这个名叫‘伯阳’的人是谁啊?好像提到好几次了。”
夜兰的眼神黯淡了几分,缓缓道:“这个伯阳…就是我的祖先,当年没能回来的那个人。”
烟绯闻言,面露惊讶:“也就是说,伯阳是跟那位夜叉…浮舍,一同行动的?”
夜兰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低沉。
魈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此刻也开口道:“这些千岩军,应该也是他们的战友。”
夜兰肯定了他的说法。
派蒙抱着脑袋,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呜…好可怕,当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兰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了坚毅:“走吧,不要停在这里。我有种预感…线索都串起来了,我们迟早会知道真相。”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这片空间打算用哪一种形式来给出答案。”
众人继续前行,不久便进入了一片新的空间。
“这、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呀!”派蒙看着空旷而压抑的四周,有些不知所措。
烟绯也皱起了眉头:“好怪异的空间。”
夜兰的神色变得凝重:“有深渊的气息。”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可是…没有对手?”
魈沉默不语,只是周身的气息越发冰冷。
荧的身体微微一颤,脸色有些苍白,她轻声说道:“……看来,是我的记忆。”
“你的记忆?什么记忆?”派蒙不解地问。
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些虚无,是深渊之力。”
“深渊?”派蒙瞪大了眼睛,小声对左钰说:“左钰,荧她好像不太好…这里的气息让她很不舒服。”
左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片空间勾起了荧最痛苦的回忆。他不动声色地调动起一股柔和的圣光之力,那光芒如同温暖的火焰,悄然在荧的周身形成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屏障,希望能为她抵挡一些深渊气息的侵蚀。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感激地看了左钰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恐怕是。因为我永远记得…深渊夺走了我的亲人。”她的目光投向深渊的尽头,仿佛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深渊…每一次见到它,都是这么令人不快的场合。我的旅程…是为了寻回你。我会想像着有你存在的明天,一直走下去。”
派蒙看到荧的神情,也有些难过:“周围越来越黑了…”
荧在心中默念,眼神逐渐坚定:“没错,我要带大家离开这里。我会找到生路,然后…找回失落的珍宝。”
突然,前方一道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
“啊!那是…是…”派蒙惊呼。
“哥哥!等等!”荧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左钰连忙跟上,他知道那是荧的执念,是她心中最深的痛。
当荧追上那道身影时,它却如泡影般消散了,只在地上留下一个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圆盘。
“咦?地上那个发光的东西…圆圆的?”派蒙好奇地飞了过去。
荧怔怔地看着圆盘,低声道:“这是…”
烟绯也走了过来,仔细端详着:“…太威仪盘?”
夜兰观察片刻,说道:“刚才那些空间里,太威仪盘都有一部分藏在地面下。现在倒是完好地躺在地面上…像是被人遗落在这里。”
派蒙飞到荧的身边,小声安慰道:“荧,刚才的他只是你心中的想象吗…”她顿了顿,又问,“一瞬间的幻影,是因为你很想他吗?”
荧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失落:“我能感觉到,他不在这里。”她弯腰拾起地上的圆盘,“但至少,我们找到了这个。”
“呜…”派蒙看着荧难过的样子,也有些沮丧。
夜兰看向烟绯,问道:“烟绯,你确定这个就是你说的法宝太威仪盘?”
烟绯仔细辨认着:“应该是。遗嘱中没有图画,但看文字描述,跟它八九不离十。”她又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夜兰,“你发现什么了?”
夜兰的指尖在圆盘上轻轻划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个太威仪盘,无论结构或布局,都跟我的家族所用的法器非常相似。”她似乎想尝试催动,但又停了下来,“…嗯,太威仪盘被人刻意操控过,可能是藏有某种信息。先出去,换个安全的地方。”
众人离开了这片令人压抑的空间,回到了之前的营地。
夜兰将太威仪盘平放在地上,对众人说道:“就到这里吧。各位先休息片刻,我会尝试解开太威仪盘。”
魈靠在石壁上闭目调息,片刻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浮舍原是岩王帝君麾下五夜叉之首,掌有雷之力。”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跟我不同,既是神兵,亦是将才。”
烟绯看着地上的太威仪盘,有些担忧:“找到太威仪盘,我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不过,既然我们见到的浮舍是幻影,那在这个空间里找到的东西…真能带出去吗?唔…”
夜兰则盘膝而坐,指尖在太威仪盘上轻轻拂过,口中低声念诵着某种古老的口诀:“阴阳之内,五方之中。水火风雷,循环无端。执七辰于地,三门开张,经纬通达…”
随着她的念诵,太威仪盘上渐渐浮现出微弱的光芒,一道道信息流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夜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
派蒙立刻凑了过去:“哦哦,看起来有新发现。”
夜兰点了点头,将从太威仪盘中解读出的信息缓缓道来,那竟是一段尘封已久的笔记:“我名为伯阳,在此记录我所知的一切,只为后人见此文字,能知我经历。”
“我与胞弟戎昭奉七星之令携太威仪盘赶赴层岩巨渊,支援千岩军将士。然而此地的凶兽极为骇人,我们的队伍死伤惨重。若非夜叉出手相救,就连我与胞弟亦要当场殒命。”
“此夜叉生有四手,神貌癫狂,且记不得自身名讳。疯狂时,常以‘金鹏’、‘弥怒’等名号称呼身边人。其力为雷,骁勇骇人,有传世伟将之姿。我们追随夜叉与凶兽缠斗十数日,终于杀出血路。”
“蛇有七寸,凶兽亦有弱势之处。夜叉察觉此点,针对其拟定战略。在先前战事中,层岩地面破损,露出底下巨大的神秘地宫。而据观察,凶兽接近这处地宫便会变得疲弱。我们猜测,地下或许有某种力量,强效抑制了坎瑞亚凶兽。”
“…死去的人太多,必须早日结束战争。我与戎昭说定,由我携带太威仪盘,率部分千岩军将士随夜叉一同下到地宫内。我们会引开凶兽,将它们赶入地宫最深处。…封印需由我和夜叉在内部协力完成,更有戎昭从外辅助,如此,方能确保封印万全。此计若成,可保层岩战线。只是,我、夜叉及参与的千岩军将士将被留在地宫内。…收益甚大,必须尝试。”
“将士们日夜搜查,确认凶兽进入地宫后便受到巨大限制,像是被某种力量腐蚀了一般。…战中负伤的将士,有些牺牲,有些恍惚中与大部队走散,再没回来。…凶兽,会就此消失吗?”
“地宫内怪异无比,璃月方仅余我与夜叉苟活。…已过去不知多久,夜叉伤重,又有疯病,恐怕命不久矣。我虽清醒,亦感到恍惚。我不知自己在地下呆了多久。…夜叉劝我离开这里回到地面,可他忘了,我们注定要留在这里。”
“这处地宫犹如活物。最初地面出现裂口,我们跃入地下,实施战术,但早在那时我就发现,裂口在悄悄合拢。我不能说,那是唯一的战略。…就算攻击它,破开的空间裂口也会慢慢恢复,速度时快时慢,无法判断。如此说来,战斗中不慎击破地面,亦是破坏了这片地宫的外壳?…我们是否误闯入庞然大物腹内,才会这样慢慢被它吞食。”
“凶兽应当是死绝了吧,我们终于熬死了它们。…我走了许多路,走不出去。…夜叉已死,只剩我一个。…我看到了家人,看到妻儿…他们向我走来,穿过我,消失了。…我或许也已疯了吧!否则,怎么可能看到远在璃月港的亲人?…好想回家…我真的还能出去吗?”
“…戎昭,我时而憎恨,为何不是你留在这里遭此酷刑。可戎昭…我是兄长,我很高兴,能让你活下去。…我好累…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