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轮梦中的花神诞祭。
荧和派蒙来见纳西妲。
“早上好,纳西妲!我全都想起来了,是不是该说「早上好,小吉祥草王」了呢?”派蒙一恢复记忆,便精神满满地打着招呼。
然而,纳西妲的脸色似乎有些凝重,沉默不语。
荧敏锐地察觉到了,立刻关切地问:“迪娜泽黛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纳西妲的声音在她们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宽慰,“虽然不知道现实中左钰先生用了他那蕴含生命能量的奇特法术之后,具体是如何持续生效的,但迪娜泽黛的状态很稳定,没有问题。”
派蒙凑到一旁,看着躺在床上,嘴角带着浅笑的迪娜泽黛:“真的耶,迪娜泽黛还在笑呢,是梦到了什么好事情吗?”
“应该是的,”纳西妲回应道,“其实一开始我就让她做了个梦中梦,现在她应该梦到了和你们一起冒险的事情吧。”
荧轻声说:“等事情结束了,我们会和她一起冒险的。”
派蒙转而问道:“那「另一个迪娜泽黛」呢?就是那个一直跟着我们,但没什么精神的迪娜泽黛,她和我们身边的这个左钰一样吗?”
“没错,”纳西妲解释道,“确实和你们身边的左钰先生一样,是个「人偶」,但又不完全是人偶。原本的迪娜泽黛的意识因为我的干预已进入梦中梦,梦境中便诞生了她来作为替代品,就像梦境中的一草一木一样,都只是为了构成梦境并让它继续下去的组件。”
“可她和原本的迪娜泽黛的性格完全不像呀…”派蒙有些困惑。
“「人偶」的确会比较木讷,无法完全还原人类的活力,毕竟只是为了完成「戏份」。”纳西妲继续解释,“不过这倒是让我想起,曾经的迪娜泽黛或许…也和人偶差不多。”
派蒙恍然:“迪娜泽黛确实坚信她曾在意识中遇到过你,是你开导了她…果然你还记得那时候的她吗?”
“嗯。”纳西妲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的悠远,“那时的她被家人过度保护着,没有人在意她的人格与想法,仿佛她活着就是为了拖延她身上的魔鳞病。我只是给予了她一点重新认识生命的智慧…她也可以拥有「自我」。但那样的她如今也…”
荧温柔地说:“对她来说,这意义非凡。”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是位很善良的神。”
纳西妲沉默了片刻:“…我还差得很远,还远远不够格成为一个真正的神明。至少我没能治好她的魔鳞病,如果是合格的神明,应该很轻松就能治愈她吧,幸好有左钰先生…”
“魔鳞病又不是纳西妲你带来的,不用自责!”派蒙连忙安慰。
“我…并非自责,”纳西妲的语气带着一丝理性的判断,这其中似乎也夹杂着左钰曾传递给她的一些观念,“而是理性的判断。正如左钰先生所言,有些力量和知识,并非一蹴而就。我与一个合格的神明之间的距离,还很遥远。”
“别嘴硬啦,纳西妲,神明该难过的时候,也是可以难过的呀…”派蒙小声嘀咕。
纳西妲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这么多次梦境轮回,不仅仅是迪娜泽黛,须弥人的精神都在受到破坏……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我们必须赶快终结「轮回」。”
“具体要怎么做呢?”派蒙急忙问。
“这个「花神诞祭的梦境」虽说在虚空的控制之下,但「做梦」是人类才有的能力,虚空也无法凭空创造梦境。”纳西妲解释道,“也就是说,在这个梦境中,有一个「主体」存在,这里便是那个人所创造的梦。”
“这样啊…那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个人呢?”派蒙追问。
“既然这里是那个人的梦,这里的一切也都源自其脑海深处的意识…”纳西妲继续道,“…那么那个人也可以通过「想象」,来随意改变这个梦境中的一切。”
“「想象」?这要怎么理解?”派蒙还是不太明白。
“「想象」,便是突破那些习以为常的事物。”纳西妲的声音带着一丝引导,这解释方式与左钰平时的某些说法颇为相似,“就比如在酒馆中当服务员将盘子端上来的时候,你自然会认为盘子中的是饭菜。但假如你作为梦境的主人,并产生了自我意识,那当你运用精神力去‘重塑’那个概念,想象盘子里的东西是黄金、是摩拉的时候…梦境也会自然地给予你反馈,你会真的看到黄金或者摩拉被端了上来。但现在的情况下,「主体」无法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哪怕盘子端上来一万次,也都很自然的会是普通的饭菜。”
荧若有所思:“找到「主体」之后呢?”
“想办法让那个人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一般这种时候,梦就会醒来,整个梦境的「轮回」也会就此打断。”纳西妲回答。
“可这要怎么找呀,人人都有可能的话,不就相当于大海捞针了?”派蒙发愁地说,“而且,就算找到了,让那个人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也是很难的事吧?毕竟你说过…那个…「不能直接叫醒梦游的人」。”
“的确很难,”纳西妲承认,“但现在也只有你们才能做到了,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现在能够找到主体,破解轮回。而这段时间里,我会「出城」一趟。”
“出城?你也要像荧那样到全是梦境的空间去吗?”派蒙惊讶地问。
“嗯,”纳西妲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然,“我想要做一些尝试,想必还有一丝丝的「可能性」…抓紧出发吧。梦本该是奇妙浪漫而充满惊喜的东西,不必要的「轮回」…也该结束了。”
话音刚落,纳西妲的气息便从她们的感知中消失了。
“我刚才在想,”派蒙摸着下巴,看向荧,完全忽略了旁边站着的“左钰”人偶,“贤者他们会不会让自己人来做梦境的主体呀?是不是更好控制一些?”
荧摇了摇头,分析道:“不太可能。知道内情的人更容易有自我意识,反而容易察觉到梦境的异常。而不知情的人,就像现在这样,更难意识到自己身处梦境。”
“唔,的确如此,”派蒙赞同道,“更何况贤者应该想不到有我们和纳西妲这样的不稳定因素在吧。那么你觉得谁更像是梦境主体呢?”
荧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那个装扮最奇特的‘花之骑士法里斯’?他本身就是花神诞祭的象征,或许是个特殊的角色,值得一试。”
派蒙听了,眼睛一亮:“哦!有道理!他本身就是花神诞祭的象征来着吧?的确是个特殊的角色。我们就先去试探一下他吧?”
荧点了点头,身旁那个沉默的“左钰”人偶依旧毫无存在感,两人早已习惯了他的安静。
她们找到了那位花之骑士法里斯,毗伽尔见到她们,似乎有些印象:“欸?你们回来了,之前我看你们急匆匆走了,是有什么事么?”
派蒙上前一步,说道:“没什么,这很难解释…这样吧,你陪我们做个实验好不好?”
毗伽尔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实验?不过你说吧,要怎么做?”
派蒙循循善诱:“你有什么愿望吗?”
荧也接口道:“想象一下你的愿望在你眼前实现。”
毗伽尔挠了挠头:“愿望?花神诞祭还有什么许愿环节?”
“哎呀别管那么多啦!”派蒙催促道。
“好好好…”毗伽尔无奈地笑了笑,“我现在的愿望…唔,说来有些不好意思,那可能…就是想让迪娜泽黛小姐开心吧。”
派蒙“啊”了一声,有些意外。
毗伽尔继续说道:“刚才我好像看到她的心情不太好,不怎么搭理人的样子。可其实她之前并不是这样的,她又温柔,又善解人意,还讨孩子们喜欢…我还想过,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她让我帮忙扮‘花之骑士法里斯’,是因为在她眼里我很特殊呢…”
派蒙忍不住问:“你,难道喜欢迪娜泽黛?”
毗伽尔脸上一红,哈哈笑道:“啊、啊…啊哈哈哈…有那么明显吗?也是…刚才我说的这些好像是挺明显的。她那时候一边说‘想要人们都笑着度过花神诞祭’,一边给我戴上了‘花之骑士’的帽子。却不知道,我没那么在意大家的心情,那一刻我只想一辈子都当她的‘花之骑士’,五十年,一百年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