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的声音都在哽咽:“是……是我婆婆,她说不许我见大夫,说我这些毛病都是女人犯矫情,她家里丢不起这样的人……”
江栖月还没说什么,大夫就先不乐意了:“人得的每一样病症,都是有原因的。你身上这些毛病可是多得很,再不治就得死。是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
花娘咬着唇,泣不成声。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月子病呢?是月子里没养好吗?”江栖月关心地询问。
“……我生小满的时候……是腊月天。我一直都是怕冷的人,可母亲不让我盖棉被,说我坐月子身上脏,棉被染上味道了不好洗。她也老是说屋里味道大,时常门窗都打开……寒症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江栖月听得直翻白眼。
又是隔壁的那个老太太,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大夫也很生气:“你这寒症可不是一般的严重。哎对了,你是不是还喝了不少助孕的药物?”
花娘点点头:“我生了小满之后,肚子就再也没动静了。母亲骂我是不下蛋的鸡,我也抬不起头。”
“那就对了,你体虚体寒,这毛病不治,怀得上才有鬼了!”
花娘浑身一颤:“您的意思是说……我怀不上,是因为……因为体寒?”
“你过度操劳,气血不足,寒症又极为严重,怀不上很正常,即使千辛万苦怀上了也坐不住胎。”
大夫摆摆手,笃定地说。
花娘顿时像失去灵魂的木偶人一样,呆呆地流着泪:“难怪,难怪……我现在怎么也怀不上,哈哈……”
江栖月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她救花娘,只是一时善意,可也不是盲目的善良,是非不分。
按照花娘所说,都是她那个婆婆的错处。她磋磨儿媳,害得花娘月子里落下病根,受孕艰难,现在又以此为借口责难她。
不仅让她连日操劳,甚至还非打即骂态度恶劣,这更是不许她治病,说难听点,这就是害命了!
她再生气也没用,这事儿到底和她没关系。以后日子怎么样,还是得看花娘自己能不能硬气起来。
江栖月心事重重地回到家,裴寂渊轻轻给她倒了杯热茶:“我以为你会帮她。”
“我一开始确实是想帮她。但毕竟是别人的家事,我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江栖月叹了口气。
“我一开始是心疼花娘,这会儿倒是有些怒其不争的心情了。她脾气太软,才能被恶婆婆欺负成这样。就算有个“孝”字在头上压着,也不该把自己苦成这样。”
她气呼呼喝了口水:“可是话又说回来,似乎现在很多女子都是这样的,她被婆婆威胁着,一言不合就休妻。她害怕惶恐,也在情理之中。”
来自后世的江栖月认为和离休妻就像离婚一样,并不存在什么名声问题,但对于现在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这简直是比姓名还严重的事情。
裴寂渊捏了捏她的手指:“你心地善良是好事,但世上这么多人,每个人都不容易。我原本想劝你别多管花娘的事,否则你自己也会惹上麻烦的。”
江栖月知道裴寂渊说得对:“我明白。我只是一时好心,但又不傻。不过是有些共情,她也不容易。”
裴寂渊摸摸她的发丝:“月儿乖。”
江栖月手一顿。
刚刚……裴寂渊是在……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