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甄珠和大姐姐回到府上,才觉得这一天还挺累的。
“母亲,我回来啦!”才进院子,薛甄珠就叫起来。
进了门,才发现薛云裳竟然在这里。
以往除了晨起请安,她很少出现在母亲院子里,今天怎么在这里?
王夫人见她回来,后头跟着薛明玉。两个女儿如花似玉看得她方才像是被堵住的心才松快了些。
“今日如何?”
薛甄珠想起来今日母亲是给自己告了病假的,有外人在还是得把谎话说圆了:“老大夫说无碍,开了点调理身子的药拿回来吃。说头疼是受了风邪。”
王夫人看向明玉:“是这么说的吗?”
薛明玉点点头:“老大夫叫她少淘气些,洗了头发要及时拿帕子绞干,不要贪凉省事。”
王夫人吩咐连翘:“以后你主子洗头发,挑晴天。要是连日不晴,炭火烧旺些,不要吝啬。”
“是夫人。”连翘低头记下。
“母亲什么时候开饭?今日大姐姐出去一圈,可是什么都没让吃。”薛甄珠饿了。
王夫人一听赶紧吩咐开饭,转头吩咐薛云裳:“你也留下一起吃。别回去了。”
“是。”薛云裳没有推辞,娇娇弱弱地应下了。
饭桌上薛甄珠饿狠了,什么都吃的香甜,妙语连珠逗得王夫人开怀大笑。
薛明玉开玩笑说以后要给她备上厚厚的嫁妆才好,不然要把夫家吃穷了。
“都说大姐姐宅心仁厚,却原来也这么会挤兑人。”回去的路上薛云裳幽幽地说。
月衫不说话,跟的久了她知道这话不一定是说给她听的,而是小姐自己。
“你看她明知道姨娘已经被罚去了庄子上,我无依无靠,只能希冀未来夫人能怜悯不在婚事上做手脚。还能谈得上什么厚厚的嫁妆,什么好的夫家?”
“她自己的婚事是不愁的,那个傻乎乎的三姐姐也不用愁。可是我呢?”
薛云裳人小,可是心思已经不小了。
“大小姐未必有那个意思。有老爷在,夫人也不敢亏待小姐。”月衫在府上多年,夫人是什么脾性还是清楚的。她虽然看不惯赵姨娘,宠爱自己的女儿,但在家事上算是一个公平宽和的主母。
薛云裳不相信:“谁能信呢?父亲昨日说想姨娘了。今日下了学夫人就叫我到跟前训话。”
月衫在跟前听着,只是寻常问话。只是这个小主子心里太不安了,四处漏风没有一处可躲。她听见风声就想到刀声,觉得没了活路。
“你看她对大姐姐和三姐姐多好啊。我从前跟姨娘和父亲在一处吃饭的时候也有很多乐子,也很开心。”薛云裳的声音像潮湿的云,压得低低的,让四周的暮色怆然欲雨。
“月衫,你不知道。今天所有人都在关心薛甄珠怎么了,为什么没有来上学。世子爷走得匆忙,那个书童跟上去的时候撞到了我。我摔倒了手上破皮流血也没有人多问一句。我……我不值得吗?”薛云裳的左手手背上有一条血痕。
方才在王夫人那里,她遮在袖子里没有给人看见。她总觉得在那样其乐融融的氛围里,自己表现出丝毫的懦弱都是一种羞耻。
她不想姨娘有朝一日回来觉得她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