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之还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深沉模样。
薛甄珠每次都担心他会突然暴起,说你从这里滚出去,不必学了,朽木不可雕也。
可是他的耐心和定力远超自己的想象。
他就这么在薛家蛰伏,等待金榜题名的时刻吗?
大姐姐说他心胸远大非池中之物。
薛甄珠当然知道,原本都打算打退堂鼓的人,被大姐姐耳提面命,要好好地跟着学。
以后做事情能做一步想三步,如果不能做到,能一步想两步也行。
虽然薛明玉对薛甄珠的要求步步后退,薛甄珠自己却知道,这也太难了。
有些事情还没有开始之前总相信这世界上勤能补拙。
开始之后,便知道能勤快地做这件事就已经算有天赋了。
之前一次对自己的耐心和信心还有一些错误的估计以及盲目的自信。
在经过几次课之后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东想西想如坐针毡,想说的话如鲠在喉。薛甄珠捏着棋子,被他看得如头悬利剑。
“下这里,还是下这里,我不是很清楚。”
薛甄珠嘴里嘟嘟囔囔,手下犹犹豫豫,挪过来移过去,就是落不下去。
顾慎之应该已经尽力了,他揉着自己眉间纠结的结。
看了一眼手足无措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薛甄珠,满腔的怒火只能揉进一声叹息里。
“你呀。”
薛甄珠有些惊慌地捏着那枚棋子,端正地坐好,低下头等着他训话。
谁知道他没有多说什么,只叫她先回去。
薛甄珠如蒙大赦,出了门,脚步快得影子都要追不上。
连翘在后面追着她:“小姐,小心点,小心摔倒。”
忽然前头不见了薛甄珠的影子,连翘慌了神,左看右看。
一只手伸出来,捂着她的嘴将人拉进过去。
“嘘嘘,别叫,是我。”
“小姐,这是干什么?”连翘被薛甄珠拉进了假山的一处不显眼的角落。
“你看。”薛甄珠压低了声音,也压低了身子。
假山窗口外的空地,四面都是假山石围着。
人站在中间要是不仔细看,注意不到这扇不规则的石头窗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空间。
林清的脸正对着薛甄珠和连翘。虽说夜幕即将到来,也不会看错。
而背对着她们的人,正是今天出门去了的薛云裳。
“你是说小公子根本就不喜欢庞宜君?”
“现在来看是这样。”
“那叫你打听小公子的喜好,怎么样?”
林青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了一张纸。
薛云裳接过来看了一眼说:“很好。”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这两个字中包含的欣喜闻者可知。
薛云裳给了林青什么东西,然后两个人从不同的出口方向消失在假山的密道里。
薛甄珠拉着连翘还等了好一会儿,听着外面确实没有声音了才站起身来。
“小姐,之前就说这个林青有古怪,现在果然和四小姐不知道干点什么坏事,鬼鬼祟祟的。”连翘着急地拉着薛甄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