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孩子少,温宜最年幼,很得皇帝喜爱。
周岁时,在圆明园的生日宴办的很隆重,今年不去圆明园,华妃在翊坤宫设宴替温宜庆贺,遍邀宗室福晋,排场也丝毫不输周岁宴。
这流水的银子花下去,华妃惯爱挤兑景仁宫,有温宜生辰宴这件事,可不就更是摆出一副“嫡母”的架势来。
仪欣到翊坤宫,群仆环绕,宗室福晋无论品级辈分,都凑上前去请安问好。
这次华妃的眼里却无一丝怨毒,反而是噙着笑,带着护甲的手轻蹭过温宜的小脸。
温宜的生辰宴不会耽误皇帝处理政务。
皇帝正召隆科多张廷玉一众大臣御书房议事。
年羹尧好大喜功,在蜀地和西北作威作福的传闻喧嚣尘上,皇帝态度不置可否,将新鲜批过的年羹尧的请安折子随手递给苏培盛。
苏培盛双手捧着到张廷玉面前。
张廷玉搓了搓手,虔诚地打开皇帝朱批过的请安折子,看着不由自主地皱眉。
一道请安折子,实为请封,年富年兴在西北战事上立了些功劳,年羹尧便迫不及待替他们讨要爵位了。
后面的内容张廷玉就不敢看了,克制地合上折子——年羹尧实在大胆,还在置喙皇上后宫之事,不满珍嫔娘娘得宠。
皇帝御笔朱批:朕这样平常皇帝,如何用得起你?
后面暗红色的朱批内容一大片,覆着年羹尧的字迹,语气并不好。
显然是驳了年羹尧的请封。
张廷玉抬眼看皇帝,又将折子递给身侧隆科多。
隆科多一边翻看奏章,皇帝神色晦暗不明。
皇帝:“舅舅以为朕这奏章批的可妥?”
隆科多:“皇上的决策自然圣明,只是朱砂印太重,像血。”
皇帝眯了眯眼:“批奏章,总是免不得朱砂的。”
治国,也总是要见血的。
皇帝起身,甩了甩手中佛珠,不咸不淡地说:“罢了,你们跪安吧,朕去翊坤宫。”
皇帝倚在御辇上,一手随意搭着扶手,无端透着威仪之势,眉宇间尽是锋芒,想到什么,他怒气沉郁的脸色好了些。
“珍嫔可去翊坤宫了吗?”皇帝问。
苏培盛:“回皇上,珍嫔娘娘到了约莫一个时辰了,奴才让小厦子跟着伺候呢。”
“嗯。”
去的倒是早,皇帝喉咙里溢出一点回应,见着远处匆匆而来的一个身影,眉头紧皱。
——不是小厦子又是谁。
小厦子跑的近些,皇帝握住扶手沉声问:“出什么事了。”
小厦子嘴皮子利索,皇帝一边让抬轿太监快走,一边就听完了翊坤宫的事。
仪欣身边的大宫女在千鲤池后假山私会侍卫,被华妃擒了要乱棍打死,仪欣护着不从,翊坤宫闹起来了。
按理说宫女都是八旗女子,不能随意打杀,华妃纵使掌握宫权亦不能随意杖杀宫女。
可…那宫女竟是有一个月身孕了!秽乱宫闱,板上钉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