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的情谊,他甘之如饴,反正做的欺君之事也不止一件两件,未选秀前的表白,替她装病避宠以及私下里无数次照拂禁足的沈答应。
嬛妹妹需要他…他的命,从跟她表明心迹的那一刻开始,就连同传家玉壶一起捧给她了。
安陵容皱了皱眉,温实初这反应…?
翊坤宫。
华妃气的掀翻摔了一套茶盏,砸了两个花瓶,连同曹贵人的发髻也打散了,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跪在地上。
“颂芝!你不是说在内务府见到了皇贵妃的吉服吗!吉服呢?嗯?”华妃气的发抖,又将手边的碟子扫到地上去,“皇上怎么只封了本宫为贵妃…”
颂芝跪着掌嘴,华妃睨着她,又恶狠狠地看向曹贵人,“还有你!要不是你那笨法子,珍嫔怎么可能还好端端在乾清宫住着!你那便宜女儿又怎么会被皇上送人,你个蠢货!”
曹琴默一言不发,就呆呆地跪在原地低着头,温宜离开她的身边,已经夺走了她一切的精气神,只剩下绝望的空壳和空洞静谧的长夜。
她的计策没有任何问题,板上钉钉的罪行有皇上护着,她没有办法!华妃也没有办法,只能无能狂怒罢了。
疯到极致,是清醒。
皇上势必是知道什么了,不年不节没契机,华妃这次晋位必定有不同寻常的猫腻,也就她自己在沾沾自喜。
“你哑巴了?嗯?”华妃又要扔东西,却对上曹琴默灰败的脸,瞟她一眼,嫌弃的摆摆手,“你回宫吧,本宫这不用你伺候了!”
曹琴默理了理发髻,沉默地走出去,离开翊坤宫,又检查一遍给温宜的东西,派宫女送过去。
“小主,您既然想公主,为何不去咸福宫看看公主呢?”
“不能去,敬嫔是好说话,开始允许我去看温宜…渐渐总会有不满之心,提防我探望温宜。”
“有这时间还不如保持距离,再三绸缪,怎么让我的温宜回到我的身边…怎么给我的温宜一个好前程…”
她也想过啊,温宜若是养在妃位娘娘膝下,会不会有更好的未来和前程,可是…她不甘心,妃也好、贵妃也罢,她都会爬上去,温宜的好前程她都要亲自挣来。
她给别人当狗,手上染尽鲜血都不要紧,只要她的温宜前路清白、花团锦簇就好。
年羹尧回京,排场盛大,驾马京城,竟是要文武百官跪道相迎,比亲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帝在养心殿同果郡王下棋,他刚拿到果郡王游历蜀中带回来的消息,年羹尧的所作所为早已令他如鲠在喉,再难忍一时半刻。
皇帝:“你这次去川蜀,一路上可还好吗?”
果郡王:“风光虽好,人情却冷。臣弟一路向西,尤其到了陕甘一带,都以年大将军为尊,偶尔有一二不服之人,也很快被压了下来,并没有什么异议。”
垂眸按下一子。
皇帝随手将剩下黑子扔到一旁,“罢了,朕心不静,陪朕下棋,你也是辛苦,早日出宫吧!”
果郡王笑着拱手:“皇兄漫不经心,臣弟落子仍觉吃力,实在是惭愧。”
说罢,果郡王就轻声离开养心殿,在养心殿门口,见到了大马金刀坐着的年羹尧。
年羹尧一撩眼皮,拱了拱手,自然是选择不起身行礼,拿出那一套腿伤未愈的话来搪塞果郡王。
果郡王性子最是和缓,摆了摆手:“本王无碍,将军请便吧。”
走的远些,果郡王身边的小厮阿晋替果郡王打抱不平:“王爷,那年大将军果然狂妄,可王爷就是王爷,他怎么敢?”
果郡王抿唇:“我只是先帝众多子嗣之一,王爷之称,不过虚名尔。隐忍半生,所求不过寄情山水,额娘晚年安康罢了。”
说完,果郡王又垂眸轻声说:“碎玉轩送到清凉台的消息,不必呈上来了。”
他曾经对甄嬛心动,遇上另一个人后才渐渐发觉,他爱的不是甄嬛,而是一种意境。
倚梅园初见,他心动的是那首诗和模糊的小像,鬼使神差的珍藏也不过是为了那独一无二的氛围感。
后来的事,不提也罢,甄嬛太特别了。能在水池旁脱鞋戏水,能同他桐花台品论夕颜。
他爱的不是甄嬛,是与众不同的生动和不拘一格的才情。
后来,他发现,有一女子比甄嬛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巧笑盼兮与丫鬟打闹,折下枝头的芍药,又慌乱地离开;在端午夜宴上据理力争,渔樵之辨和“谏太宗十思疏”鞭辟入里,还有那月光树影下御辇上的…吻。
一切才情和鲜活生动压过甄嬛时,果郡王大梦初醒,原来,他还会为旁人…动不该有的心思。
只不过,珍嫔对他避之不及,不会同他做似是而非的事。
果郡王自然也不敢逾矩,顺其自然的放弃对甄嬛旖旎的心思,只能劝自己,是为了额娘后半生的安稳生活,不要觊觎皇兄的妃嫔。
皇帝召见年羹尧,与年羹尧华贵妃一同用午膳。
华贵妃可算是风光无限,晋位份又能见家人,骄矜风光地来到养心殿用膳,看到年羹尧的一瞬间还是红了眼。
华妃和年羹尧对坐,皇帝端坐高位。
皇帝:“今日是家宴,尽欢即可。”
华贵妃看着皇上就很高兴,却再也没有曾经那种自认独一无二的态度,聊天时也谨慎些。
年羹尧见妹妹这谨小慎微的样子心里就不安乐,皱着眉头,想起前阵子钮祜禄氏捏着鼻子认下珍嫔的大宫女做福晋,就一阵作呕。
妹妹竟需要苦心筹谋皇上的宠爱,关键是,皇上对那女子竟如此袒护!
年羹尧睨视席面,又看了看端坐上位的皇帝,一整顿饭下来,皇上都不曾问候过妹妹,只关心两句他的腿伤。
年羹尧先是噼里啪啦说出一堆“自家人”的蠢话,惹得华贵妃频频朝他使眼色。
华贵妃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焦急,这话皇上能说,哥哥只能诚惶诚恐,怎么能大言不惭地认下呢?
皇帝看着年羹尧上蹿下跳,面色如常,实则心里早就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