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觉得主角真傻,现在才明白,原来从人到鬼只需要一个晚上。
“美娟“
他对着黑暗喃喃自语,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他答应过要带着彩礼钱去见她。
现在别说两千块,他连两分钱都拿不出来。
桥洞顶的滴水声像秒针走动,每一滴都砸在他心上。
苏明德蜷缩得更紧了,草席下的身体布满淤青和擦伤。
最疼的却是胸口。
那里空荡荡的,仿佛连心都被挖走了。
几个小时后。
苏明德迷迷糊糊间,被冻醒了。
六月的晨风裹胁着河水的腥气灌进桥洞,他蜷缩在角落里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睁开眼睛的瞬间,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太阳穴直刺入脑,他下意识抬手去揉,却发现手臂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
“嘶——“
苏明德倒抽一口冷气,记忆如潮水般涌回。
昨晚那三个乞丐狰狞的面孔、肮脏的手指、刺耳的笑声,还有
他猛地低头,发现自己身上只裹着一张发霉的破草席,原本的白衬衫和西裤早已不见踪影。
“畜生啊!“
苏明德咬牙切齿地咒骂。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膝盖却一软,重重跪在了潮湿的泥地上。
桥洞顶渗下的露水滴在他后颈,冰凉刺骨。
远处传来早市摊贩的吆喝声,苏明德这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
他必须离开这里,必须想办法
可他现在连件蔽体的衣服都没有。
想到这里,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他狠狠捶打地面,指节擦破了皮也浑然不觉。
“美娟“
苏明德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今天是第三天,是他承诺要带彩礼钱去见刘美娟的日子。
可现在,他连两分钱都拿不出来,更别提两千块了。
这个念头像刀子般剜着他的心。
苏明德强撑着站起来,草席滑落在地,他赤裸的身体暴露在晨光中,皮肤上布满蚊虫叮咬的红肿和昨晚挣扎留下的伤痕。
他弯腰捡起草席裹在腰间,跌跌撞撞地向桥洞外走去。
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苏明德眯着眼睛四下张望,发现不远处有户人家的院子里晾着几件衣服。
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像是着了火。
“就就借一件“
苏明德对自己说,声音颤抖得不成调。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那户人家,心跳如擂鼓,生怕被人发现。
晾衣绳上挂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和一条打着补丁的裤子,在晨风中轻轻摆动。
苏明德的手伸向那件工装,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之所以被赶出家门,不就是因为他要偷家里的钱么?
“我这是被逼无奈“
苏明德咬着嘴唇,最终还是拽下了那件工装和裤子。
布料粗糙的手感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但他别无选择。
他飞快地套上衣服,裤子短了一截,露出他青紫的脚踝,但至少能遮体了。
衣服上有股淡淡的汗味和肥皂香,苏明德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自己那件被抢走的的确良衬衫。
那是他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就为了在刘美娟面前显得体面些。
想到这里,他的眼眶又热了起来。
“先去单位“
苏明德抹了把脸,决定先到街道办找同事借点钱应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工装领口已经磨得起毛,袖口还有几个明显的油渍。
这副模样去单位,怕是要被人笑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