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赶紧出发!再磨蹭天都黑了!"
太阳完全升起时,苏家屯的队伍已经浩浩荡荡出发了。
十二辆牛车打头,后面跟着十多辆自行车,再后面是步行的人群,男女老少加起来足有一百五十多号人。
尘土飞扬中,不知谁起了个头,众人唱起了当年打鬼子时的民兵小调,歌声惊起了路边稻田里的白鹭。
打头的牛车上,苏建军脸色阴沉如水。
王桂香坐在他旁边,从包袱里掏出针线,开始缝制一面简易的白布横幅。
"你这是干啥?"
苏建军问。
王桂香头也不抬。
"这你都不懂?写标语啊,到了城里好举着。"
她咬断线头,展开白布,上面用红布条缝着"血债血偿"四个大字。
苏建军倒吸一口冷气。
"媳妇,这"
"咋了?"
王桂香冷笑。
"他们敢打人,就别怕咱们讨说法!"
队伍最前面,几个半大小子举着用床单临时做的横幅,上面用锅底灰写着"严惩凶手""还我公道"。
老支书坐在牛车上,不时回头张望,确保没人掉队。
当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经过沿途村庄时,路边的村民都惊呆了。
有人认出了苏家屯的人,赶紧跑回家报信。
不到半天,方圆几十里都知道了——苏家屯全村出动,要去城里讨公道!
下午三点。
苏老爷子站在城门外的大槐树下,身板挺得笔直,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熨得一丝不苟,胸前的军功章在夕阳下闪着微光。
他眯起眼睛,望向远处尘土飞扬的土路。
“来了。“
老爷子低声说道,嘴角微微上扬。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队牛车缓缓驶来,打头的牛车上,一面白布横幅迎风招展,上面“血债血偿“四个血红大字触目惊心。
尘土中隐约可见黑压压的人群,锄头、铁锹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光。
“爹!“
苏建军见到自家老爹,第一时间从为首的牛车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老爷子面前。
他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和尘土,眼睛里却燃烧着怒火。
“爹,大哥和明德怎么样了?“
老爷子拍了拍二儿子的肩膀,目光扫过陆续停下的牛车和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村民。
王桂香带着妇女们从后面的牛车上跳下来。
“老爷子!“
王桂香声音洪亮,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
“咱们的人都到齐了,您说咋办就咋办!“
老爷子点点头,目光如炬地扫视着这群风尘仆仆的乡亲。
他们中有六七十岁的老人,也有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怒和决心。
“乡亲们。“
老爷子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我苏大山感谢大家大老远赶来。明德那孩子现在医院躺着,大夫说没生命危险,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愤怒的附和声。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欺负到咱苏家头上,找死!“
“老爷子您说咋办,咱们听您的!“
老爷子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咱们是去讲理的,不是去打架的。“
他转向苏建军。
“牛车都检查过了?“
“检查过了,十二辆,每辆都结实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