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节哀
张衡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刀伤引发败血症，送来时就已经……”
她的哽咽声被风扯碎。
“无奈之下，我只能签了放弃抢救协议，遗体……已经火化了。”
便利贴边缘的胶水粘住张衡的指缝。
他盯着 cos店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想起陆轩上次住院时，笑着说“我命硬，阎王爷不收”。
那时他正用吸管戳破输液袋上的气泡，阳光穿过透明导管，在苍白的手背上织出细小的彩虹。
“不可能！”
张衡的拳头砸在模特身上，洛丽塔裙摆扬起的灰尘钻进鼻腔。
“他上周还能发彩信！你们是不是把他藏起来了？”
秦莎莎的沉默比哭声更锋利，背景里传来老周低沉的叹息。
“短信？什么短信？”
秦莎莎一脸茫然的问道。
听到这句话，张衡心中一愣，原来柳颜口中的短信并非是秦莎莎所发。
可这人又会是谁呢？
张衡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仍然停留在陆轩离世的悲痛情绪中。
“节哀。”
秦莎莎带着某种沉重的疲惫。
张衡手机从掌心滑落，摔在铺着毛绒地毯的地面。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上次去医院看陆轩的病房中监护仪发出的绵长嗡鸣。
张衡愣了许久，脑海中闪过许多关于陆轩的回忆。
突然，他猛的睁开双眸，眼眶殷红看向天花板然后拿起手机喊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抓着电话嘶吼，却听见秦莎莎轻声说。
“骨灰盒就在我旁边，你要视频看看吗？”
秦莎莎看向旁边老周故意让人伪造的骨灰盒子。
这个盒子就是为了以防国内的亲人打电话询问的。
下一秒，屏幕亮起视频请求，画面里是个素白的骨灰盒，盒盖上贴着陆轩十八岁时的照片。
那是他从孤儿院里偷拿的唯一物品，边角还留着被雨水浸泡的痕迹。
张衡的膝盖撞在鲛人尾巴的包装盒上，锋利的边角扎进皮肉。
他想起陆轩总说“疼是活着的证明”，此刻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有某种冰冷的东西从脚底蔓延到心脏。
秦莎莎的手出现在画面里，轻轻抚摸骨灰盒。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想到。
老周说，以后这个世界上只有周轩，没有陆轩了。
她的指尖停在照片上，“连这张照片，都要烧掉。”
“别烧！”
张衡听见自己的哭腔，像被掐住脖子的幼兽。
“至少留个念想……”
话音未落，画面突然黑屏，再拨过去已是忙音。
他趴在地上，看见 cos店员工惊恐的脸，以及她身后缓缓合上的试衣间门。
那扇门曾隔开陆轩的笨拙与柳清雪的嫌弃，此刻却像极了殡仪馆的停尸间柜门。
口袋里的银手链硌着大腿，张衡扯下它扔进垃圾桶。
金属碰撞声中，他想起陆轩送手链时说。
“兄弟，以后咱们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可现在，蚂蚱断了一条腿，另一条腿也跳进了看不见的深渊。
走出 cos店时，暮色正浓。
张衡望着万家灯火，突然想起陆轩电脑里的记账本。
最后一条记录是“给清雪买口红，320元”，日期停在他跟柳清雪离婚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