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迷香扰乱了她的心智,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
再睁眼时,楚宴清已经坐在岸边等他。
男人面上的黑布依旧没摘,他似乎是听到了水中的动静,淡淡地问:“醒了?”
身上的不适感已然消退下去,陆九爻从水中出来,披上外袍。
“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
“这么久?”
她有些诧异,难不成楚宴清就静静地在此坐了一个时辰?
方才被身上的迷香占据大脑,完全没在意蒙着眼的楚宴清有多么好看。
现在头顶洞口处的光照在男人身上,将漆黑的大氅渡上一层银光。
静坐的躯体稳如磐石,肌肉从浸湿的衣料中若隐若现,他的山根被黑布覆盖着,鼻梁高挺,薄唇上沾染三分禁欲意味。
陆九爻缓缓走到他身边,玉指一勾,挑下了他脸上的黑布。
暗了许久的眼前忽然见了光,楚宴清的眼睛刺痛,稍有些不适。
忽而,一只冰凉的手掌附在他的眼睛上。
那只手刚泡过冷泉的缘故,冰冰凉凉地敷在眼睛上,不适感瞬间便消失殆尽。
“你先缓缓。”陆九爻捂着他的眼睛,手没动。
楚宴清定了定。
他极讨厌肢体接触,任何人碰他,都要躲掉人家的手才能泄愤。
但现在,陆九爻碰他,他不想躲。
这处山洞位置偏僻,没什么人知道,许是冷泉的原因,附近的山灵野兽也没见着一个。
现下四周皆静,楚宴清感受着掌心的凉意,开口问道:“你,今日所说,可谓当真?”
陆九爻没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
男人轻微叹息一声,握着陆九爻的手腕,将她的手轻放下来。
直勾勾的眸子深不见底,他认真地盯着陆九爻。
“我今天听你说,一辈子不嫁,可是认真?”
原来他与父亲交谈的时候楚宴清就在附近,这话竟然误打误撞地让他听了去。
陆九爻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问题。
她从怀中掏出两粒药丸,一粒自己服下,一粒递了过去。
“冰水对你体内的蛊虫影响不小,你赶紧吃了,否则那虫子怕是要苏醒。”
“九娘,我在问你话。”
陆九爻干脆摊开他的手掌,把药丸放在他的手心。
随后装作不在意地说:“世间男子多凉薄,抛妻弃子大有人在,我不愿将身家性命随意托付了去。”
“可并非人人凉薄。”
“是吗?”
陆九爻盯着他的眼睛,觉着这话好笑。
“确实不能一棍子全敲死,毕竟十一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我这话说得不对。”
她笑笑,拉上楚宴清便要离开。
手上忽然传来个不可抗拒的力道,陆九爻脚下一个没站稳,竟跌进了男人的怀里。
对方的声音带着隐忍,还有些极力压制下去的愤怒。
凑在陆九爻的耳边,一字一句道:“是吗,九娘还知道我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