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景荣公主和楚煜年岁相仿,加之宫中就他们两个,关系自是不一般的好。
她对陆九爻有意见,却是见怪不怪。
平日里季柔没少往景荣宫跑,免不了在人家的耳边嚼碎嘴,指不定是怎么编排陆九爻的。
这公主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没脑子,平日里仗着自己的身份张扬跋扈了些,没必要真的跟她计较。
陆九爻淡淡回应道:“属实是巧了,王爷想着臣女未用晚饭,才来此的,不知公主也在,不然肯定要请您上去一同用膳的。”
“别了,你把皇叔哄得团团转,我见了就心烦。”
景荣瞥她一眼,低眉不耐烦起来:“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就过来伺候本公主用膳吧。”
这是明摆着的羞辱。
陆九爻是武将之家,府中嫡女,光伺候她用膳的人就有三五个。
现在让她当个侍膳的小丫鬟,摆明了要她在季柔和郭荣面前难堪。
季柔忽然掩着嘴一笑,阴阳怪气地盯着陆九爻:“怎么不动?侍奉公主用膳,是你陆九爻的荣幸,莫不是不想?”
陆九爻没理会她的话,只是淡笑一声。
“臣女能为公主侍膳,自然是臣女的荣幸,但臣女平日在这长街走动较多,不管是天香楼的小二,还是附近的店家,亦或旁边摆摊的商贩,都是认识我的。”
她顿了顿,幽幽的眸子看向景荣:“公主确定要让他人瞧见我为你侍膳?那公主的身份,不就公之于众了?”
这话说得景荣一愣。
天香楼的位子本就难订,加上景荣突然就馋这口了,本身也是偷偷溜出宫,没敢让旁人知晓她的身份。
这样一来,大家若是瞧见侯府嫡女躬身在她旁边侍奉,岂不是平添许多议论之声。
待父皇知晓此事,定不免一顿苛责。
幸亏有陆九爻提醒,不然景荣这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了。
她对这姑娘忽然有些佩服,寻常女子谁能想到这层面上,尤其是旁边坐着的这两个蠢蛋。
郭荣和季柔在长街上的走动也不少,这里的商贩能认识刚下山不久的陆九爻,自然也认识她们。
这二人左一句公主殿下,右一句公主殿下地为她端茶倒水,她的身份不就言明于众了。
“你俩离我远点!”
景荣不客气地骂了他们一句:“蠢东西,加起来还没人九姑娘一个人聪明。”
有了陆九爻的提醒,这二人谄媚的动作也收了些,纷纷沉默在原地,不再做声了。
陆九爻是聪明,但景荣并不会因为她的小心思对这个人产生丝毫的善意。
楚煜是她唯一的皇兄,是这个世上除了父皇和母妃之外最疼她之人。
要不是陆九爻,皇兄现在怎么可能在大牢里待着。
昨夜方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景荣在天德殿外跪了整整一个时辰,父皇连看都没出来看她一眼。
此女狠毒,将皇兄害成这样,必须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罢了,你若不想侍膳也不是不行,但我可不像皇兄,愿意惯着你的性子。”
她吩咐身后的婢子,寻小二拿了天香楼里最烈的一坛酒。
酒坛子置于桌面上,发出清脆声响,比一个人的脑袋还大。
景荣直勾勾地盯着陆九爻,语气冰冷不容拒绝。
“我也不过多为难你,把这坛子酒喝了,你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