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山易主，矿监钱彪授首，神秘私兵被歼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短短数日之内，便跨越千里，送达了大乾皇朝的京都——天启城。
乾清宫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身着明黄龙袍的大乾皇帝凌厉，此刻正脸色铁青地坐在龙椅之上。
他那双原本便锐利异常的眸子，此刻更是充斥着骇人的怒火与杀机，仿佛一头即将噬人的猛虎。
龙案之上，一份来自北境的八百里加急军报，被他狠狠地掷在地上，那薄薄的几页纸，此刻却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废物！一群废物！”
凌厉的咆哮声，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震得梁上的琉璃灯盏都微微颤动。
“先是镇北关失守，赵予坤那狗贼人头落地！”
“接着又是‘一线天’大败，高康那蠢货两万先锋军，竟被区区千余叛军打得全军覆没！”
“如今，就连朕暗中经营多年的黑铁山，也…也落入了那林默小儿之手！”
凌厉越说越怒，他猛地一拍龙案，坚硬的紫檀木龙案竟被他拍出一道清晰的裂痕。
“那钱彪是干什么吃的！还有那支‘影卫’！平日里耗费朕多少钱粮，关键时刻，竟连一座铁矿都守不住！”
他胸膛剧烈起伏，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已是怒到了极点。
大殿之下，一名须发皆白，身着紫色蟒袍的老太监，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头深深地埋在臂弯之中，声音颤抖。
“陛…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
“息怒？朕如何息怒！”凌厉霍然起身，在龙椅前来回踱步，眼中杀机凛然，“那林默小儿，究竟是何方神圣！区区一个边关伍长出身，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屡屡让朕损兵折将，颜面尽失！”
他猛地停下脚步，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般，射向殿外。
“传朕旨意！命李牧风即刻查明，那黑铁山究竟是如何失守的！还有那支所谓的‘影卫’，究竟是战死了，还是…还是投降了！”
“若有投降者，一经查实，夷其三族！”
森寒的话语，让殿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老太监连连叩首：“奴才…奴才遵旨…”
就在此时，一名身着绯色官袍，气度沉稳的中年官员，手持玉圭，快步从殿外走入，他正是当朝宰相，张廷玉。
“臣，张廷玉，参见陛下。”
张廷玉躬身行礼，神色平静，似乎并未被皇帝的雷霆之怒所影响。
“爱卿来得正好。”凌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但语气依旧冰冷，“北境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那林默小贼，已成我大乾心腹大患！你身为百官之首，有何良策，可解此忧？”
张廷玉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陛下，林默虽逞一时之凶，然其根基尚浅，兵力不足，不足以动摇我大乾国本。”
“当务之急，一是催促李牧风将军，尽快稳住阵脚，查明敌情，步步为营，不可再蹈高康轻敌冒进之覆辙。”
“二是，朝廷当即刻调拨粮草军械，支援北境，以安军心。同时，严令北境各州郡，加强戒备，严防叛军渗透。”
“三则…”张廷玉微微一顿，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林默此人，出身卑微，却能屡出奇计，其背后，未必没有高人指点。臣以为，或可派遣密探，详查其底细，若能探知其弱点，或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凌厉闻言，眉头微蹙。
这张廷玉玉，向来老成持重，他的建议，倒也算是中肯。
只是，一想到那林默小儿在北境搅起的腥风血雨，他心中的杀意便难以抑制。
“哼！区区一个跳梁小丑，也配朕如此大费周章？”凌厉冷哼一声，“李牧风若再不能将此獠剿灭，朕便亲自领兵，踏平那镇北关！”
张廷玉闻言，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这位陛下，还是太过刚愎自用，小觑了天下英雄。
那林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崛起，绝非等闲之辈。
只怕，这北境的战事，远没有陛下想的那么简单。
而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镇北关，林默府衙之内，气氛却与京都的压抑截然不同。
林默正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从黑铁山矿洞中搜出的那块漆黑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