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糖在掌心滚了一圈,糖纸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顿了顿,终究是拆开糖纸,将那颗清冽的糖含入口中。
凉意瞬间在舌尖漫开,可心底某处却悄然柔软。
青禾眨眨眼,得寸进尺地凑近了些:“甜不甜~”
顾砚辞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但力道很轻。
“专心听题。”他重新握起钢笔,可唇角却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这颗糖,确实很甜。
——
暮色四合时,顾砚辞回到了公司附近的小区。
浴室镜前,冷水扑在脸上。
他抬头,水珠顺着下颌线滴落,镜中的男人眼里有他陌生的情绪在涌动。
他想起今天临走时,青禾扒着门框眼巴巴地问:“砚辞哥哥,下周还来吗?”
少女仰着脸,整个人像一株带着晨露的蓝雪花,湿漉漉的杏眼看得人心头发软,整个人透着脆弱又蛊惑的美感。
他本想拒绝的,却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顾砚辞闭了闭眼。冷水顺着脖颈流进衬衫领口,激得他微微一颤。
他太清楚那种眼神了,盛满毫不掩饰的倾慕。
这些年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目光,本该习以为常的。
真正令他惊惧的是,他竟开始享受这份爱慕。
顾砚辞突然想起今天讲题时,青禾偷偷用尾指勾住他的小动作。
那么自然,那么亲昵,像是做过千百次一样。
而他竟然纵容了,甚至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反手轻轻回握了那一瞬。
就那一瞬。
水龙头拧到最冷。顾砚辞将脸埋进沁凉的掌心里。
他二十四岁了,不是十八岁。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顾砚辞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砚辞,”林晚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你在听吗?”
“嗯。”
“下周末……”
“我记得。”他打断她,声音比想象中更哑,“家宴。”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你还好吗?听起来很累。”
“没事。”他最终说道,“只是……需要整理一下。”
而下周末,是个很好的机会。
也许该让那小姑娘死心了,在她陷得更深之前。
也在他……陷得更深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