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周宪的嘲笑,林枝枝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幕。
可周宪的阴谋远不止于此。
这才哪到哪啊?
太子一党的威逼利诱,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直接邀请林枝枝倒戈太子,这样的行为目的太过明显,周宪当然不干。
他要的是,林枝枝心悦诚服的向太子投诚,背叛崔恕。
于是,望着林枝枝窘迫的神情,周宪再次说道:
“林姑娘何须慌张,周某我又不是高利贷,而是太子的门客。我的钱便是太子的钱,而太子的钱便是百姓的钱。此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林姑娘大可以安心收下。若真有心偿还,只要感念太子仁德,偶尔向菩萨为殿下祈福便是了。”
话毕,他再也不提钱的事情,转头又买了个包子,送给林枝枝。
“林姑娘快些吃了吧,不然等下到了乱葬岗,只怕你连想吃都吃不下了。”
再之后,林枝枝跟随周宪出城,一路无言。
我全程跟随,确定沿途并无任何埋伏。
还好,他们并没有绑架林枝枝的打算。
可这却让我更加担心。
城外,坟岗。
林母的尸体裹在一张破草席里,一动不动。
然而,现在不过才至初春,天气微凉,一个死了不到一夜的尸体,竟能招来如此多的蝇蚊,倒也实属罕见。
不,其实也不是不行。
我咬唇暗想。
如果尸体惨遭血虐,浑身污迹……
那无论天气或冷或热,都会招来飞虫叮咬的。
我看见林枝枝两腿一软跪了下去。
她膝行两步,上前掀开草席的一角。
错不了。
这具尸体,的确是林母不假。
只不过,林母昨夜死时,只有后心和颈部有伤,肢体别处都还完好。
怎么今天却浑身遍布伤口,以至于血水泊泊,甚至染红了整张席子?
“娘,你怎么……”
周宪适时插嘴道:“都说死者为大,没想到宁王竟因为王妃之死满心仇恨,不仅牵连了林姑娘,甚至连你母亲的尸体都不放过,只是让她死还不痛快,居然还要虐尸……”
林枝枝眼中涌出两行热泪。
“周大人的意思是,这是王爷属意……?”
“朝堂上,大理寺向来与宁王共同进退,互为一党,能使得动大理寺的人,我朝一共才有几个?”
答非所问、甚至是用问题来回答问题的一句话。
可在现在的林枝枝的耳中,这句话却仿佛一道惊雷,劈碎她对崔恕初萌的丝丝眷恋。
她没有说话,只是抽噎着盖好草席。
周宪又说:“林姑娘别难过了,太子仁厚,特意为你母亲选了块向阳的地方。”
半绺沾灰的头发从草席中露出,刺痛林枝枝的双眼。
她走向周宪所指的那块空地跪下,以手为锹,刨开泥土。
然而。
渐渐的。
林枝枝刨土的手忽然一顿。
“为何这里的泥土如此松软?”
周宪长叹一声。
“前几日,本该有位无子的贵人葬在此处,谁知她人却阴差阳错的埋去了陵墓中。哎,真是世事无常……”
话到此处。
周宪故意停顿。
我与他一同看见林枝枝猛然抬头。
“不过也有种说法,说是有人死后,如果怨气冲天,便会拉个人做替死鬼,和自己一起受苦受难。说不定林姑娘的母亲,便是被人拉着做了替死鬼呢。”
我瞬间汗毛倒竖。
这个周宪,说的都是些什么疯言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