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那一声沙哑、干涩，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呼唤，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地刺穿了楚清歌的心脏！
瞬间，所有的冷静、理智、伪装，土崩瓦解！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呼吸急促，几乎要从马背上摔下去！
真的是他！
真的是阿弟！
他还认得她！他还叫她“阿姐”！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她！让她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紧紧抱住那个失散多年、她以为早已阴阳两隔的亲人！
可是……
理智，在最后一刻，将她拉了回来。
她看着对面马背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苍白得毫无生气的脸庞，那空洞冰冷的眼神，那……萦绕在他周身、若有若无的死气……
不！
这不是她的阿弟！
至少……不是她记忆中那个虽然体弱、却眼神清澈、笑容温暖的阿弟！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何会……统领着敌国的大军，兵临城下，要与她……与北辰为敌？！
无数的疑问和……彻骨的寒意，瞬间取代了刚才的狂喜，让楚清歌如坠冰窖！
“清歌！”
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手。
是萧北寒。
他虽然也被夜瑾那一声“阿姐”震惊得不轻，但他更担心的，是楚清歌的状态！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激动、她的痛苦、她的……混乱！
他将内力缓缓渡入她的体内，试图安抚她濒临崩溃的情绪，用眼神无声地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楚清歌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以及……那份无需言语的信任和支持，纷乱的心绪，终于……稍稍平复了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现在绝不是认亲的时候！更不是……情绪失控的时候！
对面那个人，无论他是不是她的阿弟，他现在的身份……是东陵主帅！是她的敌人！
而且……他看她的眼神，虽然有过一瞬间的波动，但……更多的，依旧是那种……令人心悸的空洞和冰冷！仿佛……刚才那声“阿姐”，不过是……无意识的呓语？或者……是别人教他说出来的？！
想到这里，楚清歌的心，又是一沉。
她抬起头，迎上夜瑾那双空洞的眸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这位……想必就是东陵二皇子殿下了？久仰大名。只是不知……殿下刚才那声‘阿姐’，是何用意？本宫……似乎并不认识殿下，更……当不起殿下这声称呼。”
她故意撇清关系，想要试探对方的反应。
然而，对面的夜瑾，在听到她的话之后，脸上……竟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那双空洞的眸子，依旧是那么冰冷，那么……毫无生气。仿佛……刚才那声石破天惊的“阿姐”，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他并没有再看楚清歌，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萧北寒，用那种沙哑干涩、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说道：
“战王爷，本王今日前来，并非为了……叙旧。而是……有几句话，想单独与王爷谈谈。”
单独谈谈？！
这个要求，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费尽心机，搞出这么大阵仗，点名要阵前谈判，竟然……只是为了和萧北寒“单独谈谈”？！
他到底想干什么？！
萧北寒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眼前的夜瑾。
这个年轻人，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不仅仅是因为他那诡异的气质和……可能与清歌有关的身份。更是因为……从他身上，萧北寒敏锐地感觉到了一股……极其熟悉，却又……异常邪恶的气息？！
那气息……很像……很像那晚在皇家猎场，从那个被封印的魔物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难道……这个夜瑾……也和那个魔物有关？！甚至……他也是……被魔物意志侵蚀了？！
这个猜测，让萧北寒心中警铃大作！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眼神变得无比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