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静静铺洒在侯府的庭院中。
苏远独自站在池边,神色复杂地望着远处芳荷苑的灯光。自从得知苏漪将嫁给宁王的消息后,他心中便一直不安。宁王表面风度翩翩,暗地里却是个什么样的人,京中不少人都有所耳闻。
苏远不敢想象苏漪嫁到宁王府后会遭遇什么。
思虑再三,他最终决定去找林筝问个清楚。如今林筝深得母亲宠爱,或许她知道更多内情。
落梅院中,林筝正指导丫鬟绣一方手帕。见苏远进来,她连忙起身行礼,目光中满是惊喜。
"阿兄怎么有空来看筝儿了?"林筝柔声问道,眼中闪着温顺的光芒。
苏远摆摆手示意她坐下,不待众人倒茶,便开门见山道:"筝儿,我想问你关于阿漪婚事的事。"
林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很快就掩饰下去,"阿兄是说姐姐要嫁给宁王的事吗?这是太后的意思,咱们侯府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你知道多少内情?"苏远直视林筝,"太后为何突然要把阿漪嫁给宁王?是不是你在其中做了什么?"
林筝闻言面色一白,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阿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阿兄眼里,我就是那种会害姐姐的人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远连忙解释,"只是这事来得太突然,我担心阿漪。"
"阿兄是担心姐姐,可有谁担心过我?"林筝的声音渐渐哽咽,"自从姐姐回来,我就感觉所有人都在疏远我,连阿兄也是,从前那么疼我,如今却只关心姐姐是否安好我、我"
说着,林筝突然捂住胸口,面色痛苦,"好闷"
随即,她整个人软倒在地,吓得苏远连忙上前扶住她,"筝儿!"
丫鬟们也惊呼起来,慌忙去请太医。
很快,定国公夫人也闻讯赶来,见林筝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顿时心疼不已,"这是怎么了?"
苏远一脸愧疚,"是我问了些不该问的,惹筝儿生气了。"
"你这孩子!"定国公夫人责备道,"筝儿身子本就虚弱,你怎能如此莽撞?"
正说着,老太医匆匆赶到,为林筝诊脉。
片刻后,老太医面露忧色,"小姐是气郁伤肺,加上本就体弱,如今已经伤及心脉,需好生调养,否则恐有大碍。"
定国公夫人大惊,"那该如何是好?"
"小姐情绪不宜激动,需静心休养。"老太医叹气道,"老朽开几副药,夫人务必让小姐按时服用,另外,也要避免任何可能刺激小姐的人和事。"
定国公夫人立刻看向苏远,"你听到了?以后少来打扰筝儿!"
苏远只得点头应是,心中却满是疑惑。他确实问了些关于苏漪婚事的事,但并未说什么过分的话,林筝怎会突然病得如此之重?
"对了,"定国公夫人忽又想起什么,"那位苏姑娘也暂时不要来打扰筝儿了。她们姐妹相见,难免会勾起筝儿的伤心事。"
老太医连连点头,"夫人说得是。小姐如今最需要的就是安静。"
"那就这么定了。"定国公夫人命人将林筝的药煎好,又仔细地督促她服下,看她安然入睡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出了落梅院,定国公夫人对苏远道:"以后你少去打扰你妹妹,她身子弱,经不起折腾。至于那位苏姑娘,你去告诉她,未来一个月内,她不得随意出入侯府各处,就安心待在芳荷苑备嫁吧。"
苏远闻言大惊,"娘,这不是变相禁足吗?阿漪她"
"苏漪如今是准王妃,确实该安分些。"定国公夫人冷声道,"再说,她与筝儿本就有嫌隙,若是因她刺激了筝儿,导致筝儿有个三长两短,她担当得起吗?"
苏远无言以对,只得垂首应是。
夜深了,苏远独自在院中踱步,心中百感交集。
他既心疼苏漪,又担忧林筝。两个妹妹,一个失落了十几年的亲情,一个刚刚找回的血脉,他该如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