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什么?把人带来?”
苏培盛听到小夏子告诉他还有人知道那句诗词后,忽然感觉自己太过冲动,昨晚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苏总管安,奴婢是倚梅园负责洒扫的宫女素云。“
“说清楚你知道的。”
“是,得了内务府的安排,除夕合宫家宴上需要摆放几簇梅花,由于花房的梅花盆栽开的不够茂盛,所以管理花房的公公便让奴婢折些花朵茂盛的梅枝送去。”
“昨儿由于乾清宫家宴时,地龙烧的旺盛,花房公公也怕梅花颓败的太快,在好日子里受罚,所以吩咐奴婢不时就要送些新折的梅枝,以便随时更换。”
“今早奴婢帮着花房收拾好后,才回的倚梅园,随后便听一起的宫女说起宫中同庆,皇上还出了个对联,奴婢听过后,只觉得对联熟悉,宫女又说起跟着我们一起的余氏命真好,竟然对上了皇上出的对联。”
“奴婢忽然想起为什么听着对联耳熟,昨晚在倚梅园中,听起一个女子念过,只是她穿着白色斗篷,奴婢倒是没有看清容貌,又急着去送梅枝,随后匆匆离开。”
“想来想去,只觉不妥,还是和苏总管说一声的好。”
素云说完后当即给苏培盛行了个礼。
苏培盛看这宫女倒是个稳重的,不像口出妄言之人,当即便派小夏子去查,不多时便得知余氏昨晚确实去了倚梅园,管理倚梅园的公公派她去剪些花枝,用来祭神。
皇上已经封了余氏为官女子,两人又……这下他得把脑袋真的拴在裤带上了,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
该给皇上送茶的苏培盛,硬着头皮进了养心殿的门,等皇上饮了半盏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奴才是来请罪的。”
胤禛摆弄着手中的棋子,随口问道,“何罪?”
“倚梅园中另有其人,余氏冒领天恩。”
怪不得,胤禛最初便觉得余氏不如昨晚倚梅园时温婉灵动,抛下手中的棋子,漠然的审视着跪在地上的苏培盛。
片刻后,面上不温不愠的吩咐道,“把余氏叫来。”
苏培盛连忙俯身退了出去,站在养心殿外缓了缓,才带着小夏子直奔钟粹宫,刚站定脚步,便听见里面的官女子余氏的咒骂声音传来。
“是谁沏的茶?茶水这般烫,是想烫伤本小主的嗓子吗?”
余莺儿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当即摔碎了手中的茶盏,瓷片四溅散开,有的落在宫女的手上,划出点点血花,只觉得心里更加舒坦。
新被派来的宫女猛的磕头,“小主恕罪,小主恕罪。”
“怎么恕罪,本小主的嗓子疼痛,莫不是需要你饮下盏滚烫的开水才行?”
余莺儿说着笑了起来,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皇上对她真是极好,雪夜相遇、昆曲动情。
“小主,奴婢不是有意的,求您饶了奴婢这次。”宫女倒吸一口凉气,用力磕头求饶,本以为是皇上的新宠,没想到竟是宫女上位,还是个这么恶毒的。
庸俗张狂,浅薄不足,一朝飞上枝头,装都懒得装,这样的人在后宫中化为脚下泥都让人觉得脏,苏培盛整理好脸上的鄙夷,进了钟粹宫的偏殿,“小主,皇上请您。”
“苏公公,您来了。”
余莺儿见到苏培盛赶忙起身,想要请安的动作忽然顿住,一时还没改掉宫女时的习惯。
本想让宫女帮着自己打扮一番,谁知苏公公催促的声音传来,“小主请吧,可不能让皇上等着。”
余莺儿只能讪讪一笑,捻着手帕跟了上去,钟粹宫离养心殿那么远,她现在的身份连个轿撵都坐不了,皇上喜欢听她唱曲,等下一定要好好侍奉皇上,争取早日升个能坐轿撵的位份。
“皇上,余氏来了。”自从知道自己犯了错,苏培盛进养心殿的门都要缩紧脖子。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余莺儿躬身行礼,身子酸软的不适之感还没有完全散去,偷偷看了一眼皇上,怎么还不让起?
瞬间膝盖酸软的跪在地上,皇上的眼神太过可怕,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胤禛转动着手中的串珠,目光冰冷,脸色阴郁,“把人带进来。”
小夏子立刻把素云带了过来,余莺儿看着跪在地上与她相识的宫女,面露不解。
素云恭敬行礼,将对苏培盛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给皇上听。
跪在地上的余莺儿抓住皇上衣衫的下摆,“皇上,您不要听这个贱婢胡言乱语。”
随后直起身子恶狠狠的回头看向素云,“贱人,你这是红口白牙的胡说,见我得了皇上的恩宠,心下妒忌。”
素云给皇上重重的磕了个头,神色淡淡的看向余氏,“奴婢只是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斗篷的女子,又没有说那人不是小主,何来胡说?”
胤禛没什么心思听两个人的争吵,神色不耐的看向苏培盛,苏培盛最是明白皇上的意思,有关那个素云说的话,他派人前去查证,又去花房和内务府都打听过,确实如她说的那样,对着皇上点头示意。
“下去吧,倚梅园的梅花开的极好,日后你便是那里的主事姑姑。”
素云叩过头后便跟随小夏子退了出去。
“皇上你不能相信那个贱婢的话,臣妾与您雪夜相遇,‘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您喜欢臣妾唱昆曲,臣妾唱给您听……”
胤禛眸子凌厉,一脚踢开拽住他衣衫的余氏,“她是贱婢,你是什么?”。脸色阴郁的都要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