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殿门开了,玄色斗篷,罩住了文霏霏的脸,几缕发丝从侧面的缝隙里,钻出来,又与斗篷面料上的绣线,搅在一处。
文霏霏合上殿门,走到廊柱下,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娘娘恕罪!”文秋山不敢看文霏霏的脸。
自从这个女儿入宫之后,性情大变,他见到就害怕,下意识的往廊下的柱子后,挪了挪脚,“季家底下的佃户,没能闹起来,刚冒头儿,就被柳之证(原成国公)那个老匹夫,领着衙役,给压了下去!分户、垦荒的新政,在乡里,推行得太稳了。季家的那些小动作,根本没能掀起浪!”
“人不行!”
文霏霏道,“没想到,柳之证在京里不显山不露水,到了地方上,还成了干将,看来皇上这步棋,还真下对了!季氏无能,陆斌能用么?”
“陆斌……”文霏霏交代的事,都不顺利,文秋山知道她心情不好,更加害怕,“自从陆斌入职大理寺,倒是在黑户案上,除掉了不少人,几个尚书,都被他弄废了,现在下面露了空缺,正好可以安插自己人!”
“这个时候,怎么安插自己人?”
文霏霏道,想了一会儿,又道,“你不是鸿胪寺的人么?你们归礼部管,给皇帝写折子,加开恩科,让你照顾的人,也该醒了!”
“啊?”文秋山没反应过来,略显迟钝的应了一声,不知如何接话!
“愣着干什么?”文霏霏嫌弃道,“别的事,办不成,加开个恩科,这点儿小事,总能办吧?”
尽管他们谈话的声音不小,但仅一门之隔的殿内之人,什么也没听清。
卢晴烟躺在垂帷之后,眼神空洞。
她的身上,伤痕累累,刚刚有多快活,这会儿就有多难受,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
空洞的眼,缓缓凝出恨意,她要想办法,决不能躺在这儿,坐以待毙!
北疆之外的犬戎,安然过了一个寒冬,春天一过,草长莺飞,部落开始复苏。
文秋山的折子,就是这个时候,递到了皇帝的御案,他提议重开恩科!
午时已过,日头正足,宇文君安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暖阳的热烈。
他的肩头,落着一只鸟儿,蓝羽黄趾,模样乖巧,只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盯着裴恒玉。
这鸟……怎么有些眼熟!
裴恒玉觉得这鸟儿,他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这功夫儿,宇文君安已经走过来,他眼尖,一入殿,就看见了那只用来批红的朱笔,笔尖分叉,必定是被撂在了笔山上许久。
宇文君安凑过来,一眼瞧见了文秋山递上来的那封折子。这折子,裴恒玉放在眼前看了三日,还没见批复,显然是在犹豫。
“有什么顾忌的么?”宇文君安行了礼,轻声问。
“也没什么!”被他这样一问,裴恒玉突然就下定了决心,拿起朱笔,在宇文君安的眼前,给那本奏折,写下一个大大的‘准’字。
裴恒玉的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之前的犹疑不定,一下子消失了,仿佛从来不曾犹豫过一样。
“跑哪儿去了?”
裴恒玉撂下笔,去拍宇文君安肩头的草屑,指尖还没碰到衣裳,就惊得小蓝鸟儿乍起翅膀,飞跑了。
“风归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