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溪不耐烦地打断:”人是我带回来的,奖励呢?”
老者慢悠悠地抛来一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石头,表面坑洼,连一丝灵气波动都欠奉。
安若溪接住后,脸色瞬间沉如寒冰:”就这?一块狗都嫌的杂灵石?”
”一个废物凡人,能契约什么好东西?”
老者嗤笑,浑浊的鬼火眼珠里满是嘲弄,”给你一块,已经是看在你‘安屠夫’名号的面子上了。”
安若溪侧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刮骨钢刀,扫过身旁这个脸色惨白、双腿抑制不住颤抖的男人,嫌弃地撇嘴:”好歹是个带把的”
”怎么?”
老者促狭地挤挤眼,脸上尸斑蠕动,”想留着暖床解闷儿?”
”就这细胳膊细腿的窝囊废样?”
安若溪毫不掩饰厌恶,声音淬毒,”怕是连老娘一根指头都扛不住!三秒?高估他了!老娘还没落魄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陆逸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指节发出”咔咔”脆响,鲜血顺着指缝渗出。
这些肆无忌惮、将他视作猪狗般评头论足的对话,像冰冷的刀子,将他最后一丝侥幸捅穿。
在这座名为“罪洲”的魔窟,等待他的,恐怕是比死亡更屈辱、更残酷的地狱
他眼角余光不受控制地扫向城门外的无边黑暗。
那里浓稠如墨,翻涌着令人心悸的恶意,仿佛无数无形的利齿在黑暗中开合,诱惑着绝望者投入它的怀抱。
逃!
只要冲出去
心跳如疯马奔腾,双腿肌肉瞬间绷紧如铁!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恐惧!
可就在他脚尖即将发力的刹那!
“嗤啦——!”
一条紫黑色、布满狰狞倒刺的蝎尾如同毒蛇出洞,瞬间缠紧了他的手腕!
冰冷坚硬的甲壳深深硌进皮肉,剧痛伴随着一股麻痹感闪电般窜上手臂!
“想逃?”
安若溪幽灵般的声音贴着他后颈响起,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浓的讥诮,“还是想现在就变成老娘腰间的‘灵沙’点缀?”
她稍稍用力,蝎尾上的倒刺轻易划破了陆逸的皮肤,鲜血渗出。
“罪洲城的铁律,新人只要被引路人‘标记’带回城,”
安若溪的声音如同宣判,“生死,就归引路人管!你敢踏出城门一步,我就有权力,也有兴致,把你当场炼了!”
陆逸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嗤。”
安若溪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蝎尾倏然松开,留下一圈渗血的勒痕。
“放心,”她语气带着施舍般的轻蔑,“你现在就值这块破石头,卖你也换不来半斤好肉。老娘懒得费那功夫。”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陆逸额头那若隐若现的红色印记,语气难得带上了一丝近乎残酷的认真。
“听着,废物。在这鬼地方,灵兽,就是你唯一能喘气的依仗!只要你的灵兽够强够狠,你就能像个人,而不是砧板上的肉那样活着。”
陆逸心头剧震!
灵兽!又是灵兽!
所有人都说他契约了灵兽!可他连根毛都没看到!这该死的灵兽到底在哪?
火盆旁的老者,浑浊的鬼火眼珠微微转动,似笑非笑地瞥了安若溪一眼:“若溪丫头,你这人啊……”
他拖长了调子,腐朽的声线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那点没被狗啃干净的‘善心’,还没磨光呢?呵……”
安若溪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阴鸷,仿佛被戳中了最深的痛处。
她猛地转头,不再看那老头,一把粗暴地揪住陆逸的后衣领,像拖麻袋一样将他拽离城门:“闭嘴!走,废物!”
……
片刻后,两人停在一间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的破败茅草屋前。
安若溪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一粒黄豆大小、灰扑扑的珠子,随手丢进屋前一个布满诡异血色符文的石盘凹槽里。
“噗!”
珠子接触凹槽的瞬间,燃起一缕幽绿色的火苗。
茅草屋那扇朽烂不堪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颤颤巍巍地自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里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这狗窝,能让你苟延残喘一个月。”
安若溪的声音比夜风更冷,“一个月后,是被丢进引魂炉烧成渣,还是被剥皮抽筋挂在城头风干看你自己的造化。”
陆逸站在那仿佛怪物巨口的门缝前,刺鼻的霉味钻入鼻腔。
巨大的恐惧和强烈的求生欲在他心中激烈撕扯。
最终,他还是艰难地挤出声音:“仙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