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听得心头一紧,猛地抬头。
“啥样的人影?男的女的?胖的瘦的?”
棒梗被他的气势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就……就一闪……看不清楚……不过好像瘦瘦的,穿着黑衣裳……”
黑衣裳?瘦子?
何雨柱心里迅速过了一遍院里人的模样。能被棒梗认成瘦子的,院子里没几个。要么是常年干重活的老刘,要么是经常鬼鬼祟祟的二大爷家的孙子顺子。可顺子这小子胆小,平时连贾张氏的破鞋都不敢动,怎么可能干出放火这么缺德的事?
那就只剩下……
他眼神一寒,盯着院角落里正悄悄往后退的一个瘦小身影。
那人脚步鬼祟,脸上带着心虚的慌张,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何雨柱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冷笑一声。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沾满泥水的裤腿,眼神凌厉得像把锃亮的尖刀。
“好啊,今天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敢在我四合院里,放火作死!”
他眯着眼,慢慢迈步,直直朝着那个角落走去——
那一瞬间,院子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了一下,时间骤然凝滞。
何雨柱的脚步在火堆旁猛地一顿,鼻息间弥漫着烧焦的木头味和混合着织物、塑料、油渍的刺鼻气息。他目光一转,看向火势蔓延的方向,瞳孔陡然一缩。
——许大茂家的门檐,那原本搭着的旧雨布早已被火苗舔成灰烬,屋顶边缘翻卷着火舌,“噼啪”作响,火星四溅,连窗框的玻璃也被热浪逼得龟裂开细密的纹路。
“哎哟我的妈呀!大茂家屋也烧上了!”
是三大爷喊出来的,一嗓子像打破了什么屏障,顿时引来一片惊叫。
“快看!那窗户——里面是不是也着了?!”
“他家不是还放着那台收音机嘛?会不会炸啊?”
“屋里有煤油灯啊,不关火的!”
何雨柱面色一沉,脚底像生了钉子似的钉在原地,呼吸微微一紧,心头刮起一道寒风。
许大茂这小子平日嘴贱,油腔滑调,最喜欢在人背后嚼舌根儿。但无论如何,这火蔓到屋里,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他冲着人群吼了一声:“还杵那儿干啥?赶紧救火!快点找湿棉被、木板!堵住他那窗户!小心别让火窜进屋子里去!”
说着,他迈开大步,冲向许大茂的屋前,猛地抬腿,一脚把门踹开。
门后那股滚滚的热浪扑面而来,像是一头野兽张口怒吼。他抬臂护住脸,眯眼望去,只见屋里光线昏黄,一角落的窗帘已经燃起来,火焰正顺着木窗台往墙上窜。
屋角那台黑色的收音机——大茂平日里最宝贝的物件,已经被高温熏得冒着青烟,像是随时都要炸开。
“呸!还真没关电!”何雨柱低骂一声,冲进屋里,抄起一边的棉被就往那窗边狠狠一盖。
“有人没有?许大茂在不在家?”他高声喊着,声音又猛又急。
屋里没人回应。
眼角余光一扫,屋里干净得不像话,连床褥都收拾得整整齐齐,显然人不在。
“娘的,算他命大!”何雨柱咬了咬牙,呼了口气,一边用脚踩熄那还在咕噜咕噜冒火的窗帘角,一边侧头看向门外。
这时,秦淮茹已经拎着一大桶水踉跄而来,后头跟着棒梗、三大爷还有几个孩子,一人手里拿着锅、一人拎着水壶,七零八落地围在屋前,像是临阵被拉来应急的义务兵团。
“三大爷!”何雨柱吼了一声,“那窗户!用湿棉被堵上,火舌进来可就完了!”
三大爷应了一声,老腿却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快,何雨柱没耐心等,伸手一把夺过他肩上那件厚外套,浇了半桶水,扯着就往窗户缝里塞。
浑身湿透,他额上的汗混着烟熏火燎的黑渍直往下滴,衬衫贴在背上,早已湿得泛着墨色光泽。
“这火……不对劲。”
这念头再一次冒上来。他咬着后槽牙,眼神死死盯着火势蔓延的轨迹。
从柴堆烧起,一路沿着西墙窜上来,偏偏就往许大茂这屋贴了过去。
柴火堆虽是通用的堆放地,可它挨着的却是两边:东边是他何雨柱的储物棚,西边是许大茂的主屋。偏偏火绕开了自己家那边的旧雨布,直奔大茂的屋檐……火势拐得那叫一个“讲道理”,这就不能怪天气了。
“这是冲着大茂来的?”他心头泛起猜测,目光再次扫向院中众人。
人群中,贾张氏正抱着她那团被火烧剩下的破被单呜呜咽咽,边哭边骂。
“哪个黑了心的王八羔子,敢烧老娘的床单!我这可是用了三十年!还有褥子,还是我男人在世时留下的花纹布——哎哟我的心肝儿啊……”
她一边嘶哑哭嚎,一边不忘横眉立目四下扫,像是在寻找发泄口。
何雨柱心里骂了句:“你那褥子怕不是鼠窝都嫌旧。”但表面没说话,只是目光越发沉冷。
不对劲。
这事里透着一股古怪的腥味儿。
若说是烧他储物棚,那或许是有人看他不顺眼。可这火烧向大茂家,就不得不多想。
“这事不是闹着玩儿的。”他心里沉下来,一股说不出的焦灼感压在胸口。他转身大声道:“屋里的火灭了!先退开,别让烟呛了人!”
围观的孩子们被他吼得纷纷后退,棒梗眼珠乱转,悄悄躲到院墙后头,秦淮茹则拽着闺女回了屋门前,眼神中透出几分忌惮。
许大茂到底是个混得开的人,嘴碎不假,可这院子里还真有几个人欠他点人情。
现在房子烧成这样,明儿要追查起来,怕是谁也脱不了干系。
何雨柱抬手擦了把脸,嘴里冷哼一声:“今晚,不查个水落石出,老子就不信这邪。”
他回头瞥了那堆还冒着烟的焦黑地面,双眼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