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突然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苏晚晚注意到他胸前的校牌已经换成了\"理科一班\"，而自己的则是\"文科三班\"。这两个小小的牌子，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通行证。
\"那我先走了。\"龙煜宸朝理科楼的方向指了指，\"下节是物理实验课。\"
\"嗯，我也要回教室了。\"苏晚晚点点头，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走出几步后，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龙煜宸也正回头看她。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又迅速转回头去。
这一瞬间的默契让苏晚晚心里泛起一丝甜意，但随即又被更大的失落淹没。她知道，这样的偶遇以后会越来越少，直到最终变成走廊里点头而过的陌生人。
回到教室，张可欣正和林悦争论着新班主任的发型像不像某种水鸟。苏晚晚把书本塞进抽屉，突然从《中国文学史》里滑出一张折叠的纸条。
她疑惑地展开，上面是一行熟悉的字迹：\"听说你们班换了李老师当班主任，她很严格，但教得特别好。ps：图书馆三楼东侧的新书区有本《文科生理科思维培养》，也许对你有帮助。——l\"
纸条没有署名，但那个\"l\"字母的独特写法让苏晚晚一眼就认出了是谁。她环顾四周，想知道这张纸条是怎么出现在她的新课本里的，却看见徐雅正从教室后门走进来，手里抱着一摞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书。
苏晚晚迅速把纸条夹回书里，但心里已经泛起一圈圈涟漪。她想起龙煜宸刚才回头时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那天午休，她鬼使神差地去了图书馆，在三楼东侧的新书区找到了那本《文科生理科思维培养》。翻开扉页，里面夹着一张便签：\"文理分科不是终点，只是不同的路径。保持联系。\"
苏晚晚把便签小心地夹进自己的日记本里，然后拿起那本书，走向借阅台。窗外，阳光正好，照在两个教学楼之间的连廊上，那里有几个学生正在来来往往，有的走向文科楼，有的走向理科楼，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期末考试结束后的周末，苏晚晚正趴在书桌前整理历史笔记。手机突然连续震动，屏幕上跳出一连串张可欣的消息：
\"快看朋友圈！！！\"
\"出大事了！！！\"
\"徐雅那个绿茶！！！\"
苏晚晚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一种不祥的预感从脊背爬上来。她点开朋友圈，第一条就是徐雅半小时前发的九宫格照片：第一张是两只手十指相扣的特写，第二张是徐雅靠在龙煜宸肩上的自拍，第三张是两人在图书馆相视而笑的侧影配文简单直白：\"三年同桌升级成功龙煜宸\"。
手机\"啪\"地掉在桌面上。苏晚晚机械地捡起来，发现自己的指尖冰凉。她点开龙煜宸的主页，看到他转发了那条动态，只加了一个太阳表情。
\"我就知道！\"林悦的语音消息炸响，\"上次在食堂我就看见他俩用同一副耳机听歌！\"
陈雨晴发来冷静的分析：\"根据照片背景判断，他们至少约会过五次以上。那张图书馆的照片里，龙煜宸穿的是期中考试那天的衣服。\"
苏晚晚把手机反扣在桌上，走到窗前深呼吸。七月的热风裹挟着蝉鸣扑面而来，远处操场上有学生在踢足球，欢呼声隐约可闻。一切都那么正常，只有她的世界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键。
林悦的效率惊人。第二天中午，她就把一叠打印纸拍在奶茶店的桌子上：\"我搞到了徐雅的qq空间截图，从去年开始的。\"
张可欣倒吸一口凉气：\"你黑进她账号了？\"
\"她初中同学是我表妹闺蜜。\"林悦得意地挑眉，\"看这张——去年校运会，龙煜宸跑三千米时，徐雅就在终点线等着递水。\"
照片里，徐雅穿着初中校服，马尾辫高高扎起。苏晚晚突然想起，那天她也去了，躲在人群最后面，手里攥着一瓶没敢送出去的矿泉水。
\"再看这个。\"林悦又抽出一张，\"今年三月，他们一起去参加了物理竞赛培训。看见评论了吗？龙煜宸说"下次还一起"。\"
陈雨晴推了推眼镜：\"根据时间线推算，他同时和你保持密切联系的那段时间，已经和徐雅有稳定发展关系了。\"
苏晚晚盯着那些截图，感觉像在玩一场残酷的拼图游戏。每一块碎片都显示着，她所以为的那些\"特殊时刻\"，对龙煜宸而言不过是普通日常——他给她讲题时，可能刚和徐雅吃过午饭；他说她\"解题思路特别\"时，也许正在和徐雅讨论同一道题的更优解。
\"最恶心的是这个。\"林悦翻到最后一张截图，是龙煜宸和朋友的聊天记录，\""文科班那个苏晚晚挺可爱的，就是太较真"，看看这说的是人话吗？\"
张可欣气得拍桌子：\"渣男！拿我们晚晚当备胎！\"
奶茶店的空调突然变得很冷。苏晚晚盯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想起龙煜宸每次给她讲题时专注的侧脸，想起他说\"考进前三十\"时眼里的鼓励，想起储物柜里那张字迹工整的纸条原来这一切，在他眼里不过是\"太较真\"吗？
林悦的行动力永远超出预期。周二下午，她直接把龙煜宸堵在了实验楼后门。
\"解释一下？\"她把打印的聊天记录拍在他胸前，\"同时钓着两个女生很有成就感？\"
苏晚晚躲在拐角处，听见龙煜宸困惑的声音：\"什么两个女生？\"
\"装什么傻！\"林悦的声音拔高了，\"你和徐雅初中就暧昧，上学期还一起参加竞赛培训，转头又对苏晚晚嘘寒问暖，你池塘里养了几条鱼啊？\"
一阵沉默。苏晚晚屏住呼吸，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我和徐雅是这学期末才在一起的。\"龙煜宸的声音很平静，\"之前只是朋友。\"
\"那这些聊天记录算什么？\"林悦咄咄逼人，\""她比徐雅温柔多了"，这话不是你说的？\"
苏晚晚再也听不下去，转身要走，却撞上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张可欣和陈雨晴。张可欣一把拉住她：\"怕什么？当面问清楚！\"
她们推搡着走出来时，龙煜宸明显愣住了。他的目光直接越过林悦，落在苏晚晚身上：\"你都看到了？\"
阳光太刺眼，苏晚晚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我只想知道，你给我讲题，借我笔记，鼓励我考进前三十这些对你来说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