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隐约露出银色表带——那是去年圣诞节桑沐送他的礼物,内侧刻着“to my timekeeper”。
“小叔子!”桑沐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帮我看下这条围巾配哪件外套好?”
这个称呼依然像钝刀割肉,但傅云峥已经学会完美掩饰疼痛。他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在走廊遇见正端着威士忌的桑二爷。
“二楼第三间。”桑二爷低声提醒,“她现在以为那是客房。”实际上那是傅云峥的卧室,现在被临时改造成衣帽间。
傅云疆点头,轻敲房门。桑沐穿着一件乳白色毛衣,手里拿着两条围巾——一条宝蓝色,一条樱粉色。
“这条。”他不假思索地指向蓝色,“衬你眼睛。”
桑沐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想选这条?”她将围巾绕在脖子上,突然凑近嗅了嗅,“你身上有雪松的味道好熟悉。”
傅云疆屏住呼吸。是他用了五年的古龙水,桑沐曾说这味道让她想起初雪时的森林。
“男士香水吧。”他后退半步,“要下去吗?大家都在等你。”
花园里突然传来欢呼声。从窗户望去,陆凛正站在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雕旁——那是棵盛开的樱花树,每片花瓣都雕刻得纤毫毕现。
“哇!”桑沐顾不上纠结气味问题,小跑着下楼,傅云峥紧随其后。
众人聚集在落地窗前欣赏冰雕。桑沐的脸几乎贴在玻璃上,呼出的热气在窗上晕开一片白雾。
“喜欢吗?”陆凛得意地搓着冻红的双手,“我雕了三个通宵。”
桑沐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冰雕樱花树上,瞳孔微微扩大,右手无意识地按住胸口。
“沐沐?”苏瑾担忧地碰碰她的肩膀。
“我”桑沐的声音突然哽咽,“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它这里好疼”她指着心口,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
“太美了,感动哭了吧?”沈清然迅速递上纸巾,“来尝尝苏瑾特制的薄荷热巧。”
桑沐擦干眼泪,接过马克杯喝了一大口,却皱起脸:“太甜了”
苏瑾手中的托盘差点跌落——这是以前桑沐最爱的配方,连糖量都精确到克。
傅云疆无声地递过自己那杯姜茶,桑沐接过去一饮而尽,自然得仿佛这个动作重复过千百遍。所有人都愣住了——以前的桑沐最讨厌姜的辛辣。
“怎么了?”桑沐困惑地环视众人,“这茶很好喝啊。”
楚景淮迅速切换话题:“要不要打雪仗?医生说你该适量运动。”
年轻人欢呼着冲向花园。桑二爷留在落地窗前,威士忌杯里的冰块轻轻碰撞。他望着侄女在雪地里奔跑的身影,红色围巾像一簇火焰在银白世界中跳动。
“年轻真好。”他对不知何时站在身边的苏芮说,“连伤痛都透着鲜活气。”
苏芮调整着藏在圣诞装饰中的监测设备:“她的脑电波在看见冰雕时有剧烈波动。周予安是对的,感官记忆比逻辑记忆更顽固。”
花园里,桑沐团了个雪球精准砸中陆凛的后脑勺,笑得前仰后合。
傅云峥站在三步之外,雪花落满他的肩头也不敢靠近,生怕打破这脆弱的欢乐。
“小叔子!”桑沐突然转身,将一个雪球塞进他手里,“帮我报仇!”
她的指尖碰到他的掌心,冰凉而熟悉。傅云疆瞬间想起去年冬天,她也是这样把冻红的手塞进他大衣口袋,撒娇说\"傅先生借个暖\"。
“遵命。”他勉强扯出笑容,将雪球抛向林一,故意扔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