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索纳塔侯爵的私人议事厅内。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光线隔绝在外,烛火在银制烛台上摇曳,映照出围坐在长桌旁的十几张阴沉面孔。
他们都是西境最具权势的贵族,此刻却像是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不安。
“威尔克子爵领——不,现在该叫他们威尔克家族了——已经彻底践踏了贵族的底线!”一名蓄着山羊胡的老伯爵拍案而起,酒杯中的红酒因他的动作而剧烈晃动,如同他此刻暴怒的情绪。
“他们竟敢将呼吸法传授给奴兵!让那些卑贱的杂种成为骑士!这简直是对千年传统的亵渎!”
“不仅如此。”另一位穿着华丽貂皮大衣的侯爵冷冷补充,“根据探子的情报,威尔克领内至少有三十名新晋骑士出身奴兵,其中还包括那个叫铁颚的怪物,他一出场就斩杀了我们两名骑士!”
提到铁颚的名字,议事厅内顿时响起一片咬牙切齿的声音。
那个脸上带着狰狞伤疤的战士,如今已成为西境骑士们的噩梦。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长桌尽头。
索纳塔侯爵正沉默地摩挲着翡翠戒指,火光在他深邃的眼窝里投下跳动的阴影。
这位曾经与罗宾并肩作战的西境统帅,此刻却成了密谋的核心。
“索纳塔大人!”山羊胡伯爵压低声音,“您与那个艾伦·威尔克有过交集。难道您当初就没看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翡翠戒指突然在桌面敲出清脆的声响。
“我看出的,是一个比我们所有人都清醒的棋手。”索纳塔终于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当诸位还在为税收和领民争吵时,艾琳·威尔克已经用呼吸法和自由打造出一支足以颠覆秩序的军队。”
议事厅陷入死寂。
貂皮侯爵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所以您要我们坐视不理?等着那些奴兵后代与我们的子孙平起平坐?等着他们用沾满泥巴的靴子践踏祖传的纹章?”
“当然不。”索纳塔缓缓展开一张羊皮地图,上面用红墨水标注着数十个箭头,“但正面对抗威尔克领已是徒劳,紫荆花组织也不会允许。我们需要新的合作者。”
当他的手指点向地图北方时,几位贵族倒吸冷气。
那里画着黑色狼头标记,是臭名昭著的冰原蛮族部落。
“您疯了!那些蛮族去年才洗劫了——”
“正因如此,他们比我们更渴望复仇。”索纳塔露出今晚第一个微笑,却让所有人脊背发寒,“况且,当狼群撕咬猎物时,谁会在意牧羊人递出的肉块呢?”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将扭曲的影子投在挂满先祖肖像的石墙上。
仿佛那些戴着王冠的古老面孔,正凝视着这场即将点燃大陆战火的密谋。
索纳塔侯爵的翡翠戒指在烛光下泛着幽绿的光泽,他缓缓起身,将一柄镶嵌冰晶矿的匕首刺入地图上威尔克子爵领的位置。
刀尖穿透羊皮纸,深深钉入橡木桌面。
“既然诸位都已同意”他的声音如同北风刮过冰原,“那就让霜狼之子的怒火,替我们撕碎这个破坏传统的叛逆者。”
山羊胡伯爵咧开嘴,露出泛黄的牙齿,从怀中掏出一只冰封的狼耳。
那是去年蛮族袭击时留下的战利品,此刻却成了信物。“我的商队会"意外"丢失边境哨塔的钥匙,北境长城的三号烽火台也会恰好无法点燃。”
貂皮侯爵把玩着龙骨酒杯,猩红的酒液映着他阴鸷的眉眼:“我在黑市准备了五百套精钢锁子甲,就说是被劫走的当然,会"恰好"出现在蛮族的行军路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