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鬼将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滑入罗宾的书房。
烛火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那道伤疤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狰狞。
“主上!”鬼将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属下夜观领地账册,发现一个致命隐患。”
罗宾手中的紫晶酒杯微微一顿,猩红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痕迹。他示意鬼将继续,目光却落在对方沾着泥渍的靴尖。
这位曾经的贵族显然刚从某个肮脏的奴隶市场回来。
“三万四千六百人”鬼将的双眼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战营抽走了八千青壮,新晋骑士的勋田半数荒芜。”他的手指在桌面上划出几道无形的线,“那些奴兵出身的骑士,白天操练,夜晚还要自己垦荒”
罗宾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当然知道这个问题,上周就有三个骑士因为过度劳累昏倒在训练场。
“中土的奴隶船每月十五停靠黑港。”鬼将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像在谈论一件艺术品,“女性奴隶价格只有男性的六成。”他的独眼直视罗宾,“给她们配种,三年就能多出一批小劳动力”
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映出罗宾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
这个提议既残忍又精明——用家庭拴住骑士,用子嗣绑定忠诚。
“去办吧。”罗宾将杯中残酒泼在地上,酒液渗入地缝的样子像极了鲜血,“但要记住”他的紫晶戒指突然抵住鬼将的喉咙,“我要的是活着的忠犬,不是累死的野狗。”
烛火剧烈摇晃了一下,将鬼将那张苍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他向前倾身,独眼中闪烁着某种病态的狂热:“主上可知,中土那些大贵族如何称呼自己的农奴?”
罗宾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屠龙枪的纹路,枪身上某道凹槽恰好能卡住他的指节。
“他们管这叫"活体资产"。”鬼将的嘴角扭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就像领地种植的紫瓜,一茬割完还有一茬。”他的手指蘸着酒液在桌面画出简略地图,“沿着翡翠河往南三天路程,克劳福德伯爵的"人畜牧场"里,至少圈着上万农奴。”
罗宾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去年见过的那些奴隶船,甲板缝隙里渗出的血水能把海鸥都引来。
“你有多少把握?”
“七成把握。”鬼将突然压低声音,“那些贵族为了省钱,守卫都是些普通杂兵,甚至连骑士学徒都很少。”他舔了舔嘴唇,“我们只需要扮成蛮族”
屠龙枪突然“铮”地一声立在青石地上。
罗宾站起身,影子完全笼罩了鬼将:“召集四十名精锐骑士,四百骑士学徒。”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自我说服的冷硬,“记住,我们这是给那些农奴换个活法。”
月光恰在此时穿透云层,照亮了鬼将袖口暗藏的克劳福德家徽——那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英明不过主上!”
黎明前的浓雾笼罩着翡翠河畔,四十名骑士的战马蹄上裹着棉布,在泥泞的河滩上悄无声息地行进,后面还跟着四百名骑士学徒。
罗宾的新唐刀横在马鞍上,屠龙枪实在是太显眼了,所以他重新打造了一把新唐刀。
“到了。”
鬼将勒住缰绳,苍白的手指指向雾气中隐约的轮廓。
那是一座用荆棘围成的巨大圈栏,木桩上钉着的铁环还挂着半截断裂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