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镜之在这乌烟瘴气中立得稳稳当当,连带着这座老宅也翻修得干净妥帖,成了闹中取静的世外桃源。
老宅不大,是三进的院子,外面守得严实,里头反而没多少人。
载着郑远生的车半路就转了弯,去了别处,没来这里,只剩楚云声一个,被郁镜之安排到了他院里的厢房。
梳洗掉了一身的狼狈后,楚云声还没来得及歇,就被郁镜之的人叫去了书房。
回了自己家中,郁镜之似乎便也放松了下来。
他刚沐浴过,裹着件浅色丝绸裁的袍子,一身皮肤被衬得冷白通透,于昏昏然的灯光下,晃着玉般的润泽。
“这本就是我小时候的院子,后来大了,我娘把这厢房布置上,是为我将来纳妾备着的。有些物件不妥,明日我便命人去置办,还望楚少见谅。”
郁镜之挥退了人,靠在贵妃榻的一侧,朝楚云声歉然一笑。
楚云声对厢房没什么意见,那里头除了多出一个梳妆台,并没有多少不合之处。
“不劳郁先生费心,能安身便可。”楚云声坐到另一侧,接了桌上的茶。
“是
该多费心些才对,毕竟我这里再如何,也比不得楚少家中自在。”郁镜之掀开茶碗盖,轻轻吹了吹,“回了海城,楚少可想回家中看看?”
楚云声走过这么多世界,还是头一次拥有家人,即便那是原身的,并非他的,但感觉上仍有些异样。他是想回楚家看看,但眼下显然不是时候。如此想着,他便摇了头:“待我与郁先生事了,再回不迟。若是方便,还请郁先生替我递封信回去。”
郁镜之对于楚云声的知情识趣看起来相当满意,颔首应了,便也不再兜圈子,终于谈起了正事。
“楚少的办厂计划我都看过了。”
楚云声眼神微凝,忽然意识到好像从踏上回海城的路开始,郁镜之对他言辞间就少了一些疏离防备,几乎微不可察多了丝亲近。
“我记得楚少原本说的是办一间药厂,现如今怎么像是讹上我这个冤大头了一般,写出了四五个?”
郁镜之手指轻轻扣着茶碗:“西药厂,兵工厂,纺织厂,还有医院、学校、老幼院……楚少莫非真当我是什么善人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能赚银元的买卖,我自然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只是我有句话想问楚少——”
楚云声抬眼。
郁镜之笑了笑,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楚少写下的那些药方和器物,可是真的?”
楚云声目光平静,看出了郁镜之对此的慎重,却没有用过多的语言去解释介绍,而是直接道:“真与假,郁先生大可验证。”
犹如实质的目光缓缓刮过楚云声沉凝清正的眉眼,郁镜之敛了笑,若有所思地啜了口已有些凉的茶,方道:“这般宝贵之物,便是外头的洋人都没有,我立刻便说信了,想必楚少都不信这鬼话。但郁某既然应了,那便没有反悔的道理。”
“只是郁某还有一事不明,还请楚少解惑。”
郁镜之的话音顿了顿,问道:“楚少留洋回来已有许多时日了,无论是海城还是北平,郁某的名声想必都不怎么样,楚少怎么就偏偏选中了我?虽说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