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她自己偷偷跑到后山禁地找禁地里的野兽试毒,把后山那些给弟子们放野时候练手的野兽毒死了一片。于是重新找回了自信。
当然,后山野兽诡异被毒杀的事件很快发酵成宗门新闻,但这个新闻还没来得及甚嚣尘上一会儿,就被莫名其妙地压了下去。原本试图揪出幕后毒手的执法堂,似乎是接到了什么隐秘的指示,不但没有追究此事,甚至将弟子投诉来的卷宗压入箱底,秘而不宣。
还没过几天,这件离奇的事件就被人们忘却了。
眼看毒药是有效的,自己并非变成了一个废物,郁色就放下心来。
一旦重新相信自己,她就开始怀疑,是不是季丞雪也和她一样,是一个对毒性免疫的人?
她决定给魔域补一个传音纸鹤,就说,就说上个纸鹤高兴得太早了……下次她一定稳重点,等弄死了季丞雪之后再发传音!
玄同大陆西南边陲,是魔域总部。
此时,魔宫里一列魔族大军在魔宫的将营里严阵以待。
魔尊在阵前骑着谛听神兽,只待城头凤凰台上的圣蛊使郁程,测算出星盘结果,就开始向东北方向出发。
不料郁程登台了整整三个时辰,天都快亮了,还没测算出一个结果。
眼看着大军里军士们的脸上逐渐现出菜色,魔尊青玄跳下谛听,乘风飞上凤凰台。
青玄脚步带风,行至郁程身后,用下巴指了指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的天色:“让你看星,你把天都看亮了,你怎么这么优秀?”
郁程有些尴尬,他“嘶”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朝青玄垂下头:“史无前例,史无前例,此夜的星星,我竟然看不透!”
照理说,东北方向的启明星该陨了,但竟然还在。他们就不能轻举妄动,因为那颗星星代表着天麓山。
可是郁色带来的消息说,季丞雪必死无疑?
郁程还在纠结,郁色和星盘,该相信谁?
青玄咬牙切齿:“那就别看了,我立刻就启程。”
郁程急忙拽住青玄的衣袖:“使不得……没有星盘的指示,不要发动战事。”
青玄闭了闭眼,他想杀掉眼前喋喋不休的糟老头子,但这老头是父亲飞升之前给他的元老重臣,他动不得。
青玄摊了摊手:“我是魔尊,我说了算。”
郁程声音低沉,不容丝毫置喙:“星盘说了算!”
青玄怒了:“你不是说你那假孙女儿给你带来了传讯,季丞雪已经死了!季丞雪一死,天麓山就完了。又有何惧?”
郁程紧锁眉头:“说的就是这个。郁色的消息自然十分可信,从小我就把那些仇恨的记忆根植进她的脑海里,她甩不脱的!她一心报仇,在这方面不会大意。可看星出征是老祖宗的祖训,不能不守……”
话刚落音,一道黄色的纸鹤朝着郁程翩然而来。
郁程迟疑地伸出手,当着青玄的面燃烧了纸鹤,就听见郁色不好意思的声音从纸鹤里传出来——
“爷爷,不好意思,上次高兴得太早……季丞雪没死。下次得手我再给您发传讯!”
郁程一脸菜色地转过脸,就吃了一记魔尊抡过来的大铁拳。
郁程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心道:孩儿啊,我虽然是一个假冒的爷爷,但你也不至于这么坑爷吧……
吃了一记拳头还不够,魔尊终于逮到了一个难得的理由,以误报军情的名义,把圣蛊使郁程关进大牢蹲了十天半个月,以解平时被这老头看得太严的心头之恨。
好不容易找到和老头作对的机会,魔尊自然不会放过。
没把季丞雪毒死,郁色这些天过得颇有一些郁郁寡欢。
她在季丞雪身边洒扫院子,伺候了人家半个多月,天天都对季丞雪的生活习性进行各种钻研。
她还暗里偷偷研究了季丞雪的体质。趁着给季丞雪煮茶的时候,又暗搓搓地下毒,可是季丞雪即便是喝了她一缸的毒量,也只当是喝了一盏香茶,啥事都没有。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临到了季丞雪出行的日期了。
这天郁色像是往日一样,早起就给季丞雪去竹尖上采露水,煮茶。
等到季丞雪进入静室,郁色才抱着蒲扇从炉子前起身:“宗主好!茶已经烧好了!”
季丞雪看了一眼从壶嘴里腾起来的烟雾。
那些荧光色的光粒随着煮沸的烟雾不断往外冒,星星点点的。可见茶壶里的“料”有多么烈多么毒。
蛊王的毒,向来只有她自己看得见。这是魔域给她灌输的理论,也是经她自己证实过的真理。
她从前之所以那么自信,是因为她没有遇见季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