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期的季丞雪,如果想要看到她的毒,比她想象的还容易一些。
所以,打从郁色第一天开始下毒,季丞雪就已经发现了。
季丞雪还记得第一天,他从外边回来走进宗主苑,满天满地飞舞的荧光色光粒就像是月光下的纤尘舞动着,无孔不入。着实给了季丞雪一场漂亮的“惊喜”。
季丞雪淡看了郁色一眼。
她仍然锲而不舍地每天对他投毒,哪怕是已经知道他根本就不怕毒,毒不死,也仍然乐此不疲孜孜不倦地冒险尝试。
季丞雪都不知道该说她执着,还是痴笨。
明明一个路数都行不通了,也不知道要换换法子。
郁色捧着一盏新倒的茶放在季丞雪身前的茶几面上,低着头:“那我就出去扫雪了。”
季丞雪轻飘飘看了一眼那茶,茶香四溢,荧光粒子也四溢。
季丞雪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他端起茶盏在郁色期待的注视下浅抿了一口。
然后放下杯子,假装看不见郁色脸上的失望之色。
郁色的任务除了给季丞雪煮茶倒水,每天还有三个时辰的扫雪。
当初胜蓝跟郁色介绍这个任务的时候,郁色就奇怪地问过胜蓝:“你们上了境界的修士,不都会避尘决?可以轻轻松松铲雪,为什么还要我辛辛苦苦打扫啊?”
胜蓝当初也是大摇其头,只说:“宗主可能有自己的用意吧。”
郁色没把季丞雪杀死,反倒自己在这里扫了一个月的雪,现在又要出去扫雪,郁色心情复杂。
季丞雪把正要出去的郁色叫住,沉声跟她说:“这几天不用扫了,就当给你几天休沐。”
即便是心存谋杀一宗之主的大志向,但郁色的那颗心毕竟也就十八岁。
一听说“休沐”不用早起扫雪,心里的天气顿时放晴,说话也轻快了些:“真的可以么?为什么呀?”
季丞雪垂眸看着她:“我要出门了。大概四五天的时间。”
郁色点头:“奥……这几天我也不会偷懒。”郁色心想我骗鬼呢,不偷懒当然是指在杀你的事情上,祸害你,我当然不遗余力,没有休沐。
郁色压根不知道,自己一肚子坏水疯狂涌动的时候,是会心虚脸红的。
这个神态几乎全然落在了季丞雪的眼睛里,季丞雪根本不需要推敲,就能听见她把算盘打得劈啪作响的声音。
季丞雪忽然嗤笑了一声。
把郁色吓了一跳,
郁色抬头看季丞雪,就见季丞雪正色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学剑?”
郁色有些茫然地抬头:“学剑?”
刚才不是说出门么,怎么话头子转这么快啊?她都有些跟不上宗主的脑回路了。
季丞雪把轻侯剑丢给郁色,郁色眼疾手快地抱住,可脑袋里是发懵的。
她强行把思绪从算盘声里拉回来,仔仔细细打量季丞雪丢过来的宝剑。这剑华丽无比,真是招人啊!
饶是她力大无比,仍然能够觉出轻侯剑的份量,郁色情不自禁:“剑很漂亮……”
季丞雪看着她颔首:“如果你想学,就用这些天给自己找一把剑。”
季丞雪没有说太多,郁色其实也没太听懂。
她有些话还想再问清楚一点,什么叫如果她想学就给自己找一把剑,找到了会怎么样?不找又会怎样啊?
但是很快,她强烈的责任心就把她的思想掰到了正轨。
想什么剑不剑的,不是该想想怎么弄死季丞雪么?
这几天季丞雪外出,可是大好的机会去他的洞府翻箱倒柜。
顺便,郁色打算这几天深入一下人群,好打听打听季丞雪的弱点,确认他是不是全天下所有的毒都不怕?
郁色甚至有些想要求助魔域的爷爷,让爷爷那边再跟魔域确定一遍——你们当初炼制我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做过调研啊?有没有考虑过哪怕一丁点的可能——全天下都害怕的蛊王,其实对季丞雪根本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