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默然片刻,挑眉问:“什么时候放的?”
郁程想了想:“从她出生开始。她生来就是魔域的工具,不能有任何闪失。”
青玄闭了闭眼:“她知道?”
郁程顿了会儿:“她许是知道的吧,我曾经向她透露过,她知道我给她下过很多蛊,也知道她是工具。她甚至表示她理解我想要报仇的急切,她甚至设身处地地替我着想,说不怪我,如果她是我,她也会这样做,她还让我放心,说绝不会忘记仇恨。”
过了会儿,郁程又补充:“但我没有跟她说得太清楚,到底给她下了多少蛊我也记不太清了,没跟她说太多,但她大抵知道,如果她不能好好报仇,我不会放过她。”
青玄看向郁色的眸光淬着毒:“你知不知道现在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
青玄咬牙切齿:“我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杀了你!
郁程歪着脑袋,似乎真的不理解:“尊主,有时候我真的很不理解,我一心一意为了魔域的千秋万代做事,您为何一直想杀了我?”
青玄:“因为你没有心。”
郁程:“我没有心?”
青玄的眼眶有些发红,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那你知不知道,郁色为什么不怪你?”
郁程:“大抵怕我的蛊。”
青玄声音暗哑:“她已经是蛊王了,怕你的蛊?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很可笑么?如果你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忠心耿耿,为什么知道你不信任她你给她下了能左右她生死的蛊,她都不怪你的的原因……那么我告诉你,你给本座听清楚了!”
郁程:“请说。”
青玄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几个字:“因为,她当你是她的爷爷!”
郁程:“尊主,跑题了,我是说,我的控梦术似乎失效了。”
青玄嗤笑,拂袖而去:“好得很,我早就想要你那该死的控梦术见鬼去了!”
郁程:“……”
直到青玄愤愤然离去,消失在视线,郁程还是没能想明白。
为什么青玄的态度这么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本是想要借助青玄的力量,派遣几头魔兽带他去天麓山看看,可惜青玄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变成了这个样子。
以至于郁程的正事没有解决。
郁程不打算借助宗主的力量了,既然不能通过控梦术提醒郁色,郁程决定自己亲自离开魔域,乔装混入天麓山的外山,找机会和郁色联系上。
进攻天麓山的事情,宜快不宜缓。
郁程其实挺不喜欢跟魔尊闹僵的,但他坚信,只要想办法,把天麓山这块玄同大陆上唯一没有被他们魔修染指的土地侵吞以后,魔尊一定会改变对他的态度。
时间飞快,一转眼又到了一个月的月底。
季丞雪言而有信,这一次出宗真的带上了郁色。
当季丞雪的轻侯剑,拖着流光溢彩的剑尾,从太虚宗的前门上空掠过时,宗门底下的修士们恰好正在上早课。
一抬头就看见自家深居简出,高高在上难以企及的宗主,带着身穿高级杂役服的杂役弟子郁色御剑出宗,整个广场犹如被柠檬水腌过一般,一片酸涩:
“刚刚什么东西嗖的不下不见了?看着像是宗主的剑啊……”
“应该不可能,前边还站着一个杂役弟子呢!”
“是宗主就是宗主!虽然很远但我还是看见了,那身姿招人,剑也招人,就是宗主!”
“但是宗主向来都是独来独往,怎么会在剑上载着别人?”
“对啊,不可能是宗主,前边带着那个不是个弟子么!哪样的杂役弟子有这样的福分啊?”
“等等,你们忘了么,太虚峰本来就是有个杂役弟子的,叫郁色。”
“是啊,叫郁色,之前因为把我们家长老的坐骑养废了,当时在药堂的时候我还上门声讨呢,想不到现在……都能狐假虎威了!”
“戚!那还不是个杂役……没准是宗主外出,带个杂役方便煮茶呢!”
胜蓝刚好路过,嗤笑着压过众人的声音:“你们不知道吧,宗主在教他的杂役弟子练剑呢,这次宗主外出之前,亲自带她到执事堂登记的,郁色的外出理由是下山历练。”
众人炸了。
郁色是第一次跟人御剑,哪怕知道身后的人是剑宗大能季丞雪,她还是有些手脚发软。
郁色:“有没有人自己御剑的时候掉下去的?”
季丞雪有些无语:“没有。”
郁色过了会儿又问:“那有没有人不会御剑,站在别人的剑上掉下去的?”
季丞雪沉默片刻,忽然伸出手,虚虚地扣在了郁色的手腕上。
郁色浑身一震,季丞雪轻声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郁色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明明季丞雪说话的时候语气是很严肃的,她怎么一下子就脸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