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金怒不可遏,圆睁双目喝道:“你这卑鄙无耻的汉狗,满口胡言,尽使些下作手段,算哪门子的汉子?”
易逐云浑不在意,抬眼向外城望去,只听那动静,便知李桢所率汉军已然得胜,冷笑一声,反手便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乌金只觉臀上火辣辣一片,又怒又羞。
易逐云嗤笑道:“臭婆娘,若不是瞧你身段婀娜,臀儿俏挺,武功也还凑合,老子早取了你性命!夏金覆灭,你们蒙古人烧杀掳掠,屠城无数。老子赶来中都,一路所见皆是满目疮痍。原本五千多万汉人,如今也不知还剩得一千万没有。这般血海深仇,你竟敢辱骂汉人?待得李桢入城,蒙古人、色目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要杀个干净。你也知晓,我乃文明之人,现下唯有我能救他们。你非但不跪地求我,反倒恶语相向?”
说罢又是一笑,道:“倒是忘了,你如今动弹不得。”
乌金冷哼一声,道:“便是让你们屠戮殆尽,四大王也定能为我们报仇雪恨!”
易逐云也常想将这些“野人”杀个精光,可念及日后诸多煤矿需用劳工,又不免踌躇矛盾。至于忽必烈一族,该清算的旧账,自是一笔也不能少。便冷笑道:“我便在此候着,倒要瞧瞧谁取谁性命!你现下还有机会,若选对了,日后乖乖给老子当个洗脚婢,也算你的造化。”
乌金见他气定神闲,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嚣张自傲,便是大汗也未必及得上,当真世间罕有,心中愈发恼怒。
转念一想,他未即刻取自己性命,许是念着昨夜“被底恩情”,不忍下手。自己既说不过他,又无力反抗,便将双眼一闭,暗自运功冲击被封的穴道,但易逐云点穴手法独特,竟无法冲开。
不多时,一阵密密麻麻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乌金刚一睁眼,便见远处街道上,察必带着一众番僧,领着数十骑疾驰而来。
瞧这情形,莲花池那边的战事,察必定是一败涂地,乌金心中不由大慌。
易逐云一把将她提起,转下城楼。
行至楼梯处停下,褪去身上铁甲,又将乌金的黑袍扯下。穿上之时,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但见她身姿修长,曲线玲珑,一身深红锦衣,绣着金线底纹,端的华贵。
再往上看去,乌金虽怒目而视,但眉来眼舒,已然成了妇人,自有一番风情,乃一匹草原上桀骜不驯的野马,只待驯服。
乌金见他整理黑袍,便知他要假扮自己去擒拿察必,一时慌了神,急道:“你莫要伤王后性命!你若杀她,便将我也一并杀了罢……”
话未说完,便被易逐云点了哑穴。
易逐云下得城楼,躲在城门旁侧,随意将倒地的士兵踢到一边。
马蹄声愈发清晰,乌金心下慌乱,暗自盼着那些龙象僧能拦住易逐云。
正思忖间,察必纵马冲入城门,易逐云身形疾闪,苍鹰扑兔般将察必一把擒下,几个纵跃便掠出数丈之外。
一众番僧和士兵冲过数丈方才勒住马匹,远远瞧着,还道是乌金,并未起疑,纷纷拨转马头跟过去。
易逐云低着头转过身来,众番僧叽里咕噜说着话,话音未落,已有两人被他掐住脖颈,瞬间气绝身亡。
众僧兵大惊失色,有的慌忙下马,有的张弓搭箭。易逐云身形如风似电,众僧兵来不及结成,便被杀了一半。
此时,易逐云已救回李桢妻儿,外城又传来密集的马蹄声,众僧兵心知河西军铁鹞子赶到,又见易逐云武功高强,当下或弃马奔逃,或策马远遁。
易逐云将察必提到乌金跟前,察必面色惨白,自知此番难逃厄运,心中挂念儿子安危,急得珠泪滚滚而落。
短短两日之间,中都已乱成一团,城池转眼便要易主,不知又要有多少人丧命。
她心中悔恨交加,又惊又怕,那大蒙古国曾赐予她的无上荣光,此刻竟成了催命符,要将她母子性命就此断送。
不一时,李桢与南必领兵入城,与易逐云会合一处。但见内城多处起火,凄厉惨叫声此起彼伏。
南必心中惶恐,生怕因自己蒙古人身份招来杀身之祸,忙凑近易逐云身旁,瞥了察必一眼,强挤出笑容道:“王后竟也被擒,还是你手段高强!”
易逐云只淡淡一笑。
察必狠狠瞪了南必一眼,暗恨她通敌叛国,将“阴毒淫妇”四字在心底骂了千百遍。
李桢见妻儿平安无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一家三口相拥而泣,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