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逐云上前对李桢道:“李将军,北方人力匮乏。”
李桢对他的感激那是不消说的,又深知他武艺高强、悍不畏死,仅凭数十骑便敢冲入怯薛军阵中拼杀,心中既敬且畏,当下恭恭敬敬抱拳道:“在下明白!”随即传令下去:“降者不杀,违令者当场处决!”
易逐云又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一阵,李桢听罢,与妻儿匆匆别过,领着亲兵翻身上马而去。
一面命人妥善收殓孙冀尸首,一面派兵控制王宫,又令麾下将领清扫城中残兵。
城中百姓吓得家家紧闭门户,不敢外出。零星战事一直持续到下午,中都才算彻底落入掌控,只有重阳剑与朵儿只踪迹不见。
待得暮色渐浓,中都王宫及各城楼上,元真教旗帜纷纷升起。
李桢这才带着麾下将领,将忽必烈的王妃们送出王宫。行至一处府邸前,但见府门大开,牌匾已然拆去。
众将面面相觑间,府门前的侍卫将他们引入府中。众人绕过萧墙,沿着回廊,穿过画楼,走了许久。
几个汉将见府中亭台楼阁、金碧辉煌,只看得眼花缭乱。
野利忍不住叹道:“蒙古人当真好会享受!”
嵬名承烈啐道:“休得多言!”
野利吐了吐舌头,嬉笑不再言语。
众人来到花厅,只见易逐云与王文统正凑在一处低声商议,厅中宴席早已备好。
易逐云、王文统忙起身相迎,众人一番寒暄过后,李桢命人将忽必烈的妃子们看押起来,随即抱拳道:“易大侠,在下已派人前往仰山栖隐寺恭请慈恩大师,想必不久便回。”
易逐云点头示意,招呼众人落座,还亲自为众将斟酒。
众将敬他武艺高强,又见他毫无架子,便纷纷回敬。
几轮酒过,众人也渐渐熟络起来,不再以“大侠”相称,转而唤他“教主”,倒似已入了元真教一般,一个个放开了吃喝。
不多时,酒水饮尽,却未再添,众将皆知此时局势关键,也不敢贪杯,只说说笑笑起来。
宴席散后,众人围坐一桌。
易逐云铺开军事舆图,沉声道:“蒙古分三路南侵,襄阳一路已全军覆没。忽必烈亲率两路大军攻打鄂州,然鄂州有孟帅三万忠顺军驻守,更有战船数千,忽必烈此番定然无功而返,一月之内,难以撤回黄河北岸。这一月之间,我等须得拿下居庸关、大名府、保州、真定、沧州几处要地,收拢各路汉军,于邯郸集结。届时再与郭大侠率领的襄阳大军配合,将忽必烈大军堵在黄河以南,一举歼灭!”
野利道:“教主但请放心,这几处防守薄弱,况且蒙古精锐都已被带去南征,一月之期,足够了!”
众将纷纷称是。
李桢问道:“敢问教主,大宋两淮军马可会一同围剿?”
易逐云笑道:“我等切莫将希望寄托他人身上,只需仰仗郭大侠的三万襄阳兵与我等即可。我师姐已借丐帮之力掌控襄阳,郭大侠麾下的北伐志愿军私自北伐,如今已不再归属宋廷,而是归入我元真教麾下。我等自成一军,只听元真教号令。若仍沿用宋室枢密院与三衙旧制,必重蹈覆辙!今效仿汉魏五军制,立下五层指挥链,上可开天辟地,下可解民倒悬,唯有如此,方能凝聚人心!我军就唤作‘开天军’!”
众将闻言,皆惊讶不已。
本以为是反蒙归宋,却不想是归附元真教,一时心中忐忑,不知这是福是祸。
李桢却神色如常,未有异动。
易逐云展开黄绢图卷,只见那五层架构清晰明了:“从统帅到基层,每一级权责分明,绝不与州县衙门事务相混。”
王文统抚须说道:“昔日曹操设都督中外诸军事,唐朝置十六卫将军,皆以军权独立为根本。在下愿为大都督府起草《军制纲目》,明定‘五不涉’:不干涉州县赋税、民政刑狱、科举铨选、漕运商路、屯田户籍。”
此言一出,众将纷纷点头,军政分离的界限就此初步确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