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只穿一卫衣呢。”周京霓反驳。
“我等会儿穿。”
“我是不冷。”她立马接上话。
“”江樾瞥了她一眼,放下挽起的袖子,“行。那你等会都别穿。”
周京霓忙着顺头发,不搭话。
北京一到冬天就十分干燥,刚刚被拽他出来那撮头发,因为静电,此刻在空中乱飞,怎么都按不下去,她烦了,掏出来皮筋,三两下盘了个丸子头。
电梯门开了,江樾说:“你运气还挺好啊,二手家具居然也有人买。”
“怎么没人买了,不然哪来的二手交易市场。”周京霓不以为然地轻哼,大步走出电梯,一边四处搜寻他的车,一边念叨,“而且我家不少古董家具,算是宝贝了,比如那对儿黄花梨的滚凳,虽然有点破相,也是明代的呢。”
江樾慢悠悠听着,看她还能讲出什么花来。
“算了。”周京霓看他一副听乐子的表情,觉得跟从小生活在外国的人解释不通,“一会你进我家就信了。”
江樾似笑非笑地哦一声。
周京霓不想理他了。
江樾摸出来车钥匙开锁,见她要拉车门,故意等了几秒,结果还没瞧她,她“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他幸灾乐祸地“呦”一声,乐道:“知道冷了?”
说完,车解锁了。
那边默了半秒,她朝他做了个鬼脸,一溜烟钻进车里,然后他在车外听见她厚脸皮地嚷嚷道:“你能不能赶快上车开暖气啊!”
停车场响起低低的笑声,江樾笑着上了车,瞧了她眼,启动车,“周京霓,刚刚不是不冷吗,这会儿怎么就理直气壮的吩咐我开空调。”
不说破还好,点破了,周京霓抓安全带的手一顿,别扭的脾气上来了,接着就要去关空调。
“那你关上!”
“关上怕你冻死。”江樾玩味一笑,按住她的手放回去,顺便把她的安全带插进去,收回胳膊时捏了下她脸,不紧不慢哎一声,说:“真是跟哄女儿一样。”
周京霓扭头瞪他。
不等她再有反应,江樾一脚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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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时,搬家公司几乎把大型家具全部搬走了,周京霓站在空荡荡的客厅看了一圈,江樾就在厨房里抽着烟,忽而看见她走进了书房,掐了烟,也跟着过去。
一进屋,就看见她踩着椅子,手扒在书柜顶上挪动一个大箱子,东西看着挺沉,怕她摔着,他上前替她接过来。
“这什么东西啊。”江樾被灰尘呛得咳嗽。
“相册。”
“还有我以前的东西。”
说完,她接过箱子,蹲在地上解开密码锁。
听到她说的这两样,又看见有锁,江樾提起了点兴趣,也蹲下身去。
“哒”一声,锁弹开了。
周京霓盘腿坐下,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一样样拿出来,又宝贝地摆好在地板上。
她从里面找到两本毕业留言册,家里的相册,好几个日记本,一厚沓奖状,一枚印章,散架的木质手工品,连幼儿园的小红花也在,最底下,是一个曲奇饼的铁盒。
“这么多东西?”江樾扫了一眼地上,随手捡了个小绿皮本,翻了两页,眉头一皱,这什么玩意?笔迹歪七八扭的,一眼望去,一大串加减数字。
他头也不抬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数学作业啊?”
“记账本,这都看不懂?”周京霓好笑地骂了他一句傻。
江樾睨她一眼,懒得计较,继续看手里的东西,这会儿总算看明白了,还真是,再细看上面的年份,07年?从小就记账?居然连买了一块钱的橡皮擦也得板板正正地记录好。
“你小时候这么穷?”他合了本子。
周京霓不解地抬头,“怎么穷了,小学每天就有50块的零花钱还不多吗?这都够我花很久了。”
“才50还不穷,还没我小数点后面的零头多。”江樾不屑地笑了。
“”周京霓无话可说。
江樾从小一个人在新加坡读书,身上肯定有一兜子用不完的零用钱,过得还不知道多快活呢,她就不应该跟他在这些事上掰扯。
“要是小时候你认识的是我就好了。”江樾眯了眯眼,瞅见一张某人童年的照片,拿起来比在她脸前,咂舌地摇摇头,忽然凑近,“那你肯定就是我的了。”
骤然的靠近让周京霓身子一僵,听见这话更是脸红了。
“你,你从小就好色啊!”她不自在地屁股往后挪一下,又嫌弃地瞪他。
江樾看着她的反应,乐了,整个人懒洋洋地站起来,从桌上拿了个烟灰缸,一副败家二世祖厌倦世俗的忧郁派头,靠在墙根处点了根烟,他指尖夹着烟,悠悠笑开。
“我的确有过不少,但那都不算。”
“有过?不算?”她捕捉到一丝不对。
“”他闭口不谈。
她歪头,继续问:“一共几个?”
“周京霓,睡觉和谈恋爱是两码事。”江樾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掸烟灰,思考了几秒,说:“准确来说,就谈过三个,也不是我喜欢的,她们追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