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永从破破烂烂的包裹里取出一样样物品,卸去了伪装,有一包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褐绿色粉末,还有一堆散落的黑色零件。
缓缓地重新组合,那些看起来毫不相关的黑色零件慢慢组成了一把枪支。
将东西贴身放好,像个没事人的一样推开门,小永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高瘦女人。
也不知道对方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女人刻薄古板的脸上一直没什么什么生动的表情,她看着这个一别数年的少年,不知道能够说什么。
“徐老师。”
如果对方现在反悔,不愿意帮助自己,小永也不在意那些了。
面对面的两个人,都像是毫无生命力的苍白雕塑一般。
小永将那包褐绿色的粉末递给对方。
“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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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寒冷的深夜,两声枪响打破了凌晨的寂静,却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在这间孤儿院之中,这个时间点,不应该存在任何离开自己房门的存在。
身形单薄的少年挣扎好一阵子,才狼狈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揉着震麻的手臂,淡定地抹去自己额上的血迹。
他晃了晃脑袋,眼前阵阵发黑,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枪法可言,这下眼睛都要看不清了。
深呼吸几下之后,小永握紧枪支,他捂着自己腰腹间的另一处深不见底的伤痕,努力站稳身形,毫不犹豫地迈过自己身下蜿蜒出血液的尸体。
他的子弹不多,这么快就少了两颗了啊。
一步一个脚印,殷红的血花点缀在纯洁无瑕的白雪之上。
就像是狼入羊群一般。
一声接一声的枪响。
少年只是麻木地举着枪,然后射击,因为流血过多,他现在不过是一具麻木的提线木偶罢了。
又一个。
耳边有惊恐的尖叫声,也有肮脏的咒骂声,还有难听的低吼声。
是院长啊——
小永看见了院长撕裂了那张向来温和的脸庞,带上了对死亡的恐惧,因为痛苦而狰狞着五官,那张嘴里全部是恶毒的诅咒,却无法撑住逐渐下滑的身体。
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已经到了极限,呼吸越变越慢,最终停止心跳。
院长死了。
那就下一个——
少年心底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砰——”
“砰——”
子弹会打完的,血也总会流光的。
他活不下来的。
小永无比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
真可惜,子弹浪费掉了两颗,也没有办法留一颗给自己。
用枪托狠狠砸开了钟塔底下的锁,小永第一次进入了这座仰望了无数次的钟塔。
除了每年维修的时候这扇门会被打开,其他的任何时间,都是封闭着的。
满是灰尘和蛛丝,少年缓慢地拾阶而上。
不多时,钟塔下便传来了一声声粗犷的喊声,夹杂着棍棒挥舞的声音,还有阵阵的犬吠。
高处的凉风吹散走了塔里腐朽陈旧的味道,小永跌跌撞撞地走向顶端。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很远的地方,只有零星的光点闪烁着。
但是他知道,自己望得很远。
小永抬起手,只有止不住的雪花飘落在他冰冷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