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离端坐在主位上,目光锐利地打量着眼前的汉子。
他心中暗自惊讶,对方虽然只有三人,却毫无惧色,这份胆气,便不容小觑。
“贵使远来辛苦。”滇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不知贵主人派贵使前来,有何见教?”
使者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此乃我家将军亲笔,请大头领过目。”
书信是用汉文写成的。
内容与之前宣告的大致相同。
重申秦胡人的身份,表明无意与羌人为敌,目的只是借道前往汉地,希望先零羌能够行个方便。
信中还隐晦地提到了烧当羌的下场,作为一种善意的提醒。
滇离接过书信,仔细看了一遍,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
“我家将军说了!”使者见状,继续说道。
“只要大头领愿意行个方便,我大军即刻启程,绝不在贵部地界多做停留。若有叨扰之处,我家将军也备下薄礼,以作补偿。”
“薄礼?”滇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使者拍了拍手,帐外的亲卫抬进来了几样东西。
几匹上好的丝绸,几袋精盐,还有几件打造精良的铁器。
这些东西,在物资匮乏的羌地,都是硬通货。
顾衍的姿态,放得很足。
既有武力威慑,又有利益诱惑,还有明确的诉求。
滇离沉默了片刻。
帐内的长老和头人们,也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决定。
使者带来的信息,以及那封措辞得体却又暗藏锋芒的书信,还有那些实实在在的“薄礼”。
都在向他们传递着一个明确的信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抵抗?
滇离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迷当那张绝望的脸。
先零羌的实力,比烧当羌尚有不如,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
不抵抗,放他们过去?
虽然有损颜面,但至少可以保全部落的平安。
而且,对方也给足了台阶,甚至还送上了礼物。
“罢了!!”滇离心中长叹一声,他知道,自己没有太多的选择。
他抬起头,看着使者,缓缓说道:“贵主人美意,我先零羌心领了。既然贵军只是借道,我等自然不会阻拦。”
使者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多谢大头领深明大义。”
“不过!”滇离话锋一转,“我先零羌地界广大,道路复杂。若贵军需要,我等可以派出向导,为贵军引路,以免迷途。”
这是滇离最后的试探,也是一种变相的示好。
如果对方接受向导,说明他们确实没有恶意,只是想尽快通过。
“如此,便多谢大头领了。”使者欣然接受:“我家将军也说了,若贵部能提供一些牛羊草料作为补给,我军愿以双倍的盐铁交换。”
“好说,好说。”滇离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能用一些牛羊换取急需的盐铁,对于先零羌而言,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一场潜在的冲突,就这样在双方的默契与妥协中化解了。
先零羌最终同意放行,并提供了一名熟悉道路的老牧人作为向导,还象征性地送上了一些牛羊和草料。